花千骨挺直了脊梁說:“長留上仙,不管你信是不信,搶神器并非我本意,但是霓千丈該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是因為妖獸的事情遷怒于他?”白子畫自然而然的這麼認為,便替他解釋起來:“那日妖獸是我帶過去的,霓千丈也是我讓他去控制妖獸的。你有什麼怨氣沖我來好了。”花千骨脫口問道:“為什麼?”
“因為——當時的情形,仙界不可能坐視七殺殿和腐木鬼結盟,倉促間人手不足,隻有腐木鬼弄去的那些妖獸可以利用。”他下意識的要和花千骨‘劃清界限’,匆忙中搬出了當時摩嚴的說辭,似乎顯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卻閉口不提當時讓他決定去插手的真正因由是他知道腐木鬼和七殺殿打了起來,他想給花千骨解圍,所以白子畫說話的底氣并不太足。
但是花千骨卻當了真,原來他并不相信她。花千骨隻感到從内到外徹頭徹尾的寒冷,心底某些低到塵埃裡、卑微到骨子裡的東西在掙紮,在反抗,她直勾勾的盯着白子畫的眼睛問:“你以為我會與腐木鬼結盟?”白子畫默不作聲,也不敢去看她。花千骨仰了仰頭,将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逼了回去,轉身背對着白子畫接着說:“曾經有人贈我海桐花種,他說它在哪裡都可以成長開花,其花籽雖為黑色卻可以結出白色的花朵。我親手澆灌,小心呵護,它真的長大開花了,長成了一片海桐花叢。”
此時的白子畫再也做不到淡定和冷漠了,緊繃的臉上出現了柔和的線條,他猶猶豫豫的伸出手想要撫她的肩膀,還未觸上又緩緩的收回了手。花千骨轉過身盯着他說:“可是——一轉眼它就被毀了,而罪魁禍首正是當初贈我花種之人。隻因為那裡是魔界,所以根本就不該也不能長海桐花,那裡隻能也隻配生長面目猙獰的羅刹花!”
她說得句句傷心,聽到白子畫耳中也是句句誅心,臉甚至有了些扭曲,他搖着頭說:“不,不是這樣的,小骨,從你帶領七殺發展農牧我就很欣慰,為你感到高興。你是在怪我把妖獸弄去七殺殿?其實從始至終我并非故意要去傷害你和七殺派,更不是要毀海桐花,妖獸發瘋我始料未及。我——”花千骨慘笑着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了面具,說:“長留上仙,當時的情形我看得到,你奮力與妖獸作戰在保護我們,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相信嗎?”
白子畫馬上問:“那你為何要一再追殺霓掌門?”“是因為胡凡,我要為效忠自己枉死的手下報仇讨說法難道錯了嗎?”白子畫疑惑的皺眉:“那個死了的白狐妖?可是我明明親眼看見他是死在那隻犀牛的角下,又如何與霓掌門有關呢?”他親眼所見;他以為他要與腐木鬼結盟;他觀微所見她索要神器……這一樁樁一件件,花千骨隻感覺到身心異常疲累,她不想也不願再多做解釋了,她滿含幽怨的說:“白子畫,你從不相信我,你隻相信自己的眼睛。”說完便向山洞口走去。
聽到這句話白子畫如遭雷擊,腦海裡蹦出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聲音:“白子畫,其實你從不相信我,你隻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間竟手足無措的愣怔在那裡。花千骨看到洞口被雪堵住了大半,揮出一掌将洞口打開,再次省起是白子畫為自己療傷而恢複了大半功力,她扭頭對白子畫說:“今日上仙為我驅毒療傷,他日有機會定當回報。”語氣一樣冰冷而陌生。
白子畫這時才回神,連忙問:“你去哪兒?難道還要去殺他?!”花千骨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上仙說得對,仙魔有别,魔就該有做魔的樣子。”說完戴上面具和紗帽頭也不回的走了。白子畫思忖了會兒:“小骨中了毒,她說要神器并非她本意,難道——她是被毒物所控導緻的?”其實他從心底裡還是相信花千骨的,也聽得出來她方才說的是氣話。“隻是‘白子畫,你從不相信我,你隻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句話為什麼這麼熟悉,好像什麼時候在哪裡聽到過。”他仔細去想,卻越想越頭疼,頭顱好像要炸開一般,最終隻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