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默進入房中,白子畫審視的仔細看了他好一會兒,開口問道:“師弟,你的傷如何了?”笙箫默打着哈哈說:“掌門師兄你放心,我呀福大命大,這不是已經大好了,都能上你這絕情殿來了。”“下次不要再如此做了。”白子畫雖然是責備之語,但是語氣很真誠,眼眸裡有幾分感激。“師兄,你何必跟我見外呢,這有時真的是本能反應,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他看着白子畫輕松的笑着,白子畫唇角輕輕扯了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笙箫默一邊給白子畫切着脈一邊探讨着當前局勢:“沒想到這妖魂是腐木鬼的克星,我看目前我們有兩條路可行。一呢是想辦法挑起腐木鬼和七殺殿那邊的矛盾,我們坐山觀虎鬥,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我們仙界就可坐收漁人之利了。”白子畫眸光凜冽的掃了笙箫默一眼,看得他全身一顫,連忙解釋:“這不是也是沒辦法了嗎?師兄你現在對付腐木鬼尚且吃力,若萬一他們聯手可怎麼辦?”這話說得白子畫神色一暗,默默垂下了頭,他不知道摩嚴是如何對笙箫默說的,也不願再多解釋,低聲問:“其二是什麼?”
“其二呢就是我們拉攏七殺殿,不過我看師兄那個态度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說他對七殺殿深惡痛絕,掌門師兄你大概也是不屑與之聯手的對不對?所以現在呢我們也隻能先這樣,觀察一下局勢,能各自相安最好。”白子畫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笙箫默收回切脈的手,問:“師兄,你最近感覺如何?”“還是老樣子。”“身上有沒有感到疼痛?”“嗯,今日行功之時胸内确有鈍痛之感。”笙箫默點頭道:“是了,我得給你換藥方了,希望能減輕一些痛苦。”他盯着白子畫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滿臉嚴肅的問:“掌門師兄,用蔔元鼎煉制解藥你連試都不願意去試,是不是與千骨有關?因為你們互為生死劫?”
白子畫沉默了好一會兒,坦然說道:“生死劫,不死不瘋便成魔。曾經我不信命,直到我中了這個毒才知道真的誰也躲不過。如果需要一個人死去才能解開這個劫,既然現在我已經如此了,何不就讓我去應這個劫,解開生死劫也不用讓她無辜受累了。”此時室内的光打在白子畫的臉上,半明半暗,使他的神情看得不太真切。
笙箫默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師兄,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裡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應不應該。那你回答我,你這樣做應不應該呢?”白子畫一時無言,沉默以對,此時笙箫默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和懷疑,這時遠處傳來花千骨的腳步聲,很快她就端着托盤走了過來,笙箫默不得不止住了話頭……
晚上,明月當空,銀白色的月光流水般鋪灑在絕情殿上。白子畫在花千骨半逼半喂下喝了藥,脫了外衣準備就寝。坐在床上撩起衣袖,看着自己的左手臂,他的目光看起來比窗外的月光還要柔和,仿佛令月華都失去了光彩。
他左臂那裡用白色的細布密密匝匝的纏得結實,最外面系着一個小巧而工整的蝴蝶結。他十分清楚自己并非燙傷,随着仙力的減弱這疤痕隻會越來越深,這個繃帶可以說完全沒必要,但是他卻不想解除它,一來這是花千骨親手給他系的,二來這樣可以遮住這個讓自己既羞愧又無奈的疤痕,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和尴尬——不如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