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閣内,花千骨靜靜的躺在床榻上,旁邊放着黑色紗帽,她身上依然是聖使的大袍。室内的香爐裡燃着安神香,夏紫薰看着花千骨臉上紅色扭曲還在滲血的傷痕驚訝道:“絕情池水?她果然……花千骨,你怎麼會那麼傻?”夏紫薰将沾了藥的帕子敷貼在她的面頰上。
她看着花千骨身上的聖使裝束,想起了上次自己去七殺殿索要蔔元鼎時的情形,暗道:“我竟沒有想到原來你就是七殺聖使,難怪我那麼輕易就從你手裡拿到了蔔元鼎。絕情池水在你臉上留下了這麼深的疤痕,可見你對子畫用情之深,可惜造化弄人。仙魔殊途,為了能配得起子畫,我甚至放棄七殺改投仙界,可是即便修成了上仙又與他八拜為交,他還是不願多看我一眼。花千骨,你并非普通的七殺魔徒,而是聖使的身份、未來的聖君,即便子畫對你有所不同,恐怕你的路更是千難萬難。”她滿臉憐憫的又看了看花千骨,揮手将香爐的香燒得更旺便轉身離開了。
天光放亮,一夜好眠。花千骨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沉這麼長時間的覺了,她被臉上的刺痛之感驚醒,坐起身就去觸碰左側臉頰。“别動,我給你敷了止血的藥,好不容易才止住血,若碰壞了傷口傷疤恐怕還會擴大。”一旁的夏紫薰突然開口,花千骨一驚,停下手恍然道:“紫薰上仙?”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是陌生的環境,屋内布置考究,香爐内所燃香料也是絕品:“這裡是——香薰閣?”
夏紫薰點頭道:“怎麼,看到我很驚訝嗎?你被摩嚴的掌力所傷,身上斷了幾處筋脈,不過以你的功力将養些時日便可複原。”“是你救了我?救命之恩來日再報。”她說着急匆匆站起身欲離開,夏紫薰一副無所謂的态度說:“不必了,你我之間就算是扯平了。”花千骨怔了怔,停下腳步轉身問:“之前你一直想要殺我,為何這次你願意救我?”
夏紫薰說:“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子畫,救你隻不過是看子畫身陷陣法内無力阻攔,不想讓他心懷愧疚罷了。”花千骨滿臉誠懇的說:“紫薰上仙,謝謝你。”“仔細想來你除了是子畫的生死劫,除了跟我一樣愛着他又有什麼錯呢?”花千骨眼神有些慌亂,連忙否認:“沒有,我自己這樣的身份,我對尊上隻有敬仰之情,從來沒有非分之想。”
夏紫薰嗤的冷笑一聲道:“你心裡可以不承認,嘴上可以否認,可是——絕情池水不會說謊!”“絕情池水?”突然想起了什麼,花千骨一驚,連忙用手輕捂臉頰。“花千骨,你還不知道吧,你臉上所受的正是絕情池水之傷。動情愈深所受之傷愈重,傷疤也會愈深。”
花千骨有些不知所措,雖然看不到,但是她從痛感和夏紫薰滿臉的憐憫及誠懇的語氣推斷出自己的臉傷得很重。見她忍不住還要去碰臉頰,夏紫薰提醒道:“你最好明日等傷疤凝固了再取下臉上的絹帕,否則再流血就不知要用多久才能止住了。好好的一張臉,現在……沒想到最後你卻落得這般下場,我原本是這世上最恨你的人,但是如今卻半點也恨不起來。”
夏紫薰自顧自的說着:“這世間有的人囿于正邪;有的人囿于生死;有的人執于對錯;有的人執于愛恨。都說我執念太深,你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麼想來倒是同病相憐了。保重。”“保重。”花千骨從虛鼎裡拿出鳳頭面具戴在臉上,又戴上紗帽逃也似的離開了香薰閣。夏紫薰看着她的背影幽幽的說:“花千骨,我救你也是因為你救了子畫,你一切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