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觀看傳音螺影像期間,像往常一樣不遠處斷斷續續的傳來白子畫夢魇中的低喊:“小骨,不要。”想是白子畫再度陷入了夢境。此時傳音螺的影像裡,笙箫默收了法術,他的嘴唇有些發白,仍然繼續說:“千骨,你應該知道一個人對你好不好不是聽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為你做了什麼,師兄所做的一切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對你的感情嗎?一點兒都打動不了你?在前世的仙魔大戰之時,你曾在衆目睽睽之下質問你師父,他手上絕情池水的傷疤是從何而來,我知道你隻是想逼着他承認愛你。
其實在那之前我就察覺到師兄對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師徒之情,我還幾次勸他帶你遠走高飛,可是他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裡師徒□□的這道坎兒,再加上對長留的責任,直到你死師兄也沒有承認對你的愛。陰差陽錯,現在所有的事似是而非的重新來了一遍,這回他沖破了天地人和十重天,已經堪破了自己的心結。什麼仙魔什麼師徒,在他心裡早已不是障礙,他甚至在長留閣老面前坦誠了對你的感情……”笙箫默說完一揮手,又一段記憶畫面展現了出來——看背景是白子畫召集了九閣長老和三尊在長留大殿内議事……
“這次我找大家來是想商議一下新長留掌門接任一事。”白子畫開門見山、言簡意赅,“子畫,你、你什麼意思?”愣怔了半天的摩嚴終于大聲質問了起來,白子畫沒有看摩嚴,目光平靜無波的盯着遠方說道:“長留祖訓,為掌門者戒貪、戒嗔、戒情。白子畫有愧,雖初心還在,但道心不穩已破了戒情之律,是已不适合再做長留掌門。”
一時間長老們半驚半慌的竊竊私語了起來,摩嚴不可置信的小胡子又向上撅起,顫聲說:“破了情戒?好,那你就說個清楚。”白子畫朗朗大聲說道:“白子畫因愛上了七殺聖使花千骨而破了掌門戒律。”這語氣與其說是闡述,不如說更像是宣言,摩嚴紅着臉壓着怒火好言相勸:“子畫,你說你有愧,說明已認識到了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隻要你斬斷與她的情絲,就還可勉強算未破戒律。”白子畫斬釘截鐵的說:“我做不到!也不能欺瞞長留的列祖列仙,破戒之事白子畫自會請罪按律接受戒律閣的懲罰。”……
笙箫默揮手收了記憶畫面,此時因為仙力消耗太大他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說話都有些氣喘籲籲的:“千骨,不知道這些夠不夠你想要的‘承認’,但是從中你應該可以看出他的轉變和決心。你師父隻想卸任長留掌門,沒有了一切束縛與你長相厮守呀!
‘即便是七殺妖魔犯下了大錯,隻要及時回頭都可以被原諒。’這是當初在長留大殿上你因盜偷神器被刑罰,師兄替你求情時對衆仙說過的話。其實到如今我都不知道你具體是因為什麼生氣怨恨你師父,我不敢奢求你馬上原諒他。但就算是他做錯了,他現在已有悔恨回頭之意,你就不能給他個機會,讓他向你當面解釋道歉?我想說:遇到一個對的人本就不容易,是對的人還彼此有深情就更難了,不要——”他的話還沒說完,可能是因為消耗太大導緻仙力無以為繼,影像就此中斷了,一切又歸于黑暗寂靜。
“不要錯過。”花千骨含着淚喃喃的将笙箫默的話說完,她把海螺放進墟鼎,手碰到那個面具便拿了出來低頭仔細看着,金色的鳳頭,做得很漂亮也很隐蔽。“小骨,不要!”又傳來白子畫夢中的低喊,花千骨輕輕撫摸着面具低聲道:“當初用它隻是想把自己僞裝、封閉起來,不讓他察覺到自己情緒的變化,然而卻阻隔不了他對我的影響。聽到他的夢魇會感到難過,看他傷重羸弱心裡也會揪得疼——原來這也是自欺欺人。儒尊說得對,我還愛着他、在乎他,那又何必糾結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