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閣主說,你們是仙尊送來的?”程陽羽走在山路上,滿面微笑着回頭看向池陸和顧嶼。
原來是這樣。池陸了然。
顧嶼真會裝模作樣。
池陸默不作聲,直接忽略程陽羽。一方面是懶得搭理程陽羽,另一方面,主要想看看這位仙尊怎麼演。
顧嶼應了聲:“是。”
山間的樹木生長得不算太高,有很多繁葉從兩側延展到了石徑的地方,池陸和顧嶼兩人長得高,時不時需要擡手把枝頭撐起,以免擋住。
程陽羽笑道:“平常我路過的時候還沒注意到,這些枝葉是該修剪修剪了。主要二位師弟一個比一個高,仔細一看,不僅身量修長,長得也很是英俊啊。”
雖然顧廷易容,但換皮不換骨,骨相是不會變的。
易容後的他,依舊容貌清俊。
程陽羽“哎”一聲,目光掠過顧嶼落在池陸面前,“這位師弟從剛剛到現在,還未講過話,怎麼稱呼?”
問到池陸了。
他怎麼稱呼。
池陸:“……”
程陽羽打量池陸的眼紗,這人從頭到尾不出聲,莫非是……
顧嶼:“小六。”
程陽羽沒聽清。
顧嶼正經道:“他叫小六。”
池陸暴跳如雷!
“顧——!”
他立刻收住,差點把“顧嶼”二字叫出口。
本座今晚就要殺了你。
陸。亦是六。
以前,顧嶼如此喚過他。
程陽羽啊一聲:“原來師弟你會說話。”
池陸語氣很沖:“怎麼了,你以為我是啞巴嗎?”
程陽羽被噎了回去,表情凝固了兩息,立刻又重新挂笑:“那這位師弟,叫顧……?”
池陸:“顧山。”
這名字難聽,就他娘的讓顧嶼叫這個土鼈名字。
顧嶼:“……”
“話說,”程陽羽邊走在石階上,邊問:“仙尊為何把你們兩個散修送來崇金閣?你們和仙尊什麼關系呀。”
池陸:“仙尊把我們送來自有仙尊的意思。怎麼,是閣主讓你盤問的?”
程陽羽幹笑了笑,打了個哈哈:“沒有沒有,這不見二位師弟都不善言辭,才尋思着和你們找找話題不是?”
……
***
崇金閣的正大門。
是雄偉壯觀的金殿,可用“浮誇”二字來形容。
池陸和顧嶼被領到了一個相對清靜的庭院。
有假山池水,裡面還有錦鯉在遊。
接着進入了白牆幹淨的房屋,不算大,正位擺着太師椅,正上方的位置挂着長長的牌匾。
隻見牌匾上書寫「養心庭」這三個墨綠的隸字。
“二位師弟在此稍微候着,我去請閣主。”程陽羽說完就出去了。
池陸直接往旁邊的木椅上一坐。
瞧見顧嶼看向了自己,他便瞥過去,兇道:“做什麼。”
顧嶼道:“我還以為你要坐太師椅。”
顧嶼這副易容,顯得他增添了清秀的氣質,平靜地提醒道:“一陣閣主來了,記得稍微收斂下。”
池陸煩不勝煩:“本座全程不說話,行吧?”
顧嶼:“也行。”
“……”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閣主笑着進入養心庭:“二位貴客,久等久等……”
顧嶼站起來,作揖:“閣主客氣了,貴客不敢當,我與小六隻是拜入門派的門徒而已。”
池陸跟着站起來,糊弄着作個揖:“……”
同時被天魔和仙尊拜了,真是給臉了。
閣主伸出手臂,繡着金光閃閃的衣擺垂落着,彎腰請示道:“快坐,快入座。”
程陽羽給他們三人都奉上了剛泡好的節前茶。是清明前采摘下來的最嫩的芽葉,熱水沖泡的那一刻,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池陸打量着交談中的顧嶼和閣主,都在假客氣。心想修仙之人,果然虛僞。
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這位道友的眼睛……”
池陸回過神來,就見閣主對他改貴客為道友之稱,目光打量起自己的眼紗,又在自己的白發之間,上看下看。
他皺起眉來,很厭惡被修仙者的這種目光審視。
但想起顧嶼對他的提醒,又強迫自己舒展開緊蹙起的眉。
果不其然,閣主開始詢問起他眼睛和發色的問題來。
顧嶼解釋道:“幼時因修煉功法與體質相克,導緻根脈被焚毀,雙目失明,黑發變白。”
扯。
本座就看你怎麼扯。
池陸紋絲不動,在心裡詛咒顧嶼,說本座雙目失明是吧,有機會本座就讓你雙目失明。
顧嶼在那一本正經闡述。
閣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些猶猶豫豫:“這根脈盡毀,豈不沒有靈力?我來看看,為道友診斷一下。”
顧嶼看向池陸。
池陸伸出手,露出白皙的腕。
顧嶼望着閣主的雙指,将要搭在這冷白皮的腕心之處。
池陸突然來一句:“閣主,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