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啊!
他要伸手去拍他們讓這些小豆子别哭。
天煞的手裡卻還拿着十幾根冰糖葫蘆。
“……………”池陸氣的想把顧嶼殺了。
顧嶼蹲下去,單手抱起兩隻小豆豆。
“給我。”他問池陸要糖葫蘆。
“給你什麼?”池陸面如死灰,怒火攻心。
“糖葫蘆。”顧嶼伸着手,等他道。
池陸:“……”
伸手遞過去。
顧嶼拿着,給兩個哭唧唧的小豆豆。
小豆豆的小肉手緊緊抓着糖葫蘆,流着眼淚吃起來。
顧嶼問:“好吃嗎?”
兩隻小豆豆乖巧點頭。
顧嶼輕輕給兩隻小豆豆拭去挂在肉臉上的淚珠子。
圍在池陸身邊的沒哭的小豆豆們,全跑到那個白衣哥哥身邊了。
顧嶼把冰糖葫蘆分給他們。
池陸如釋重負。
他默然望着手裡還剩一串晶瑩剔透的紅亮山楂。
看這些孩子吃得這麼滿足,想必糖葫蘆味道可口。
他對顧嶼道:“還有一串沒拿。”
顧嶼:“你還沒吃。”
池陸勃然大怒:“本座怎麼會吃糖葫蘆!?”
即刻塞到顧嶼手裡,起身朝前走,離開顧嶼。
誰知剛一走,一個邊回頭笑着邊跑步的小女孩兒“砰”地撞上池陸的腿。
一屁股摔坐在大地。
池陸:“……”
今晚中邪了。
他沒聽到哇唧唧的哭聲。低頭看向那個摔倒了的小女孩。
混血半魔。
“秀秀快回去吃飯!”
“别跑這麼快!”
“秀秀呢?”
身後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跑來一個穿深藍色布衣的男子。
池陸望向那名男子,是魔,孩子是混血的半魔,說明母親是凡人。
從行人群擠出來,就瞧見那摔坐在地上的小女兒。
“秀秀!”
見孩子摔了,就立刻跑過去,但男子剛一跑近,覺察到什麼。
還沒來得及去抱孩子,頓了一頓。
仰頭……
看向那個氣場高貴白發紫瞳的男人。
布衣愣了。
立馬下跪,五體投地——
“天魔大人——!”
小女孩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爹爹趴在地上。
打量自己的爹爹。
覺得很新奇有趣。
嘴角揚起笑意,學着爹爹也頭對着大哥哥,趴在地上。
周圍不知情況的遊人望了過去。
池陸:“……”
池陸:“起來吧。”
布衣卻不起,全身上下敬畏又激動,嗓音顫抖:“小的第一次見到天魔大人,行跪拜之禮遠不能表達對天魔大人的敬意。”
小女孩牙牙學語,嗲嗲的嗓音糯叽叽:“小的第一次見到天魔大人,行跪拜之禮遠不能表達對天魔大人的敬意~”
布衣對小女孩道:“秀秀,剛剛你是不是撞到了大人的腿?趕快向大人道歉。”
小女孩乖巧伶俐,嗓音像小泡泡:“秀秀向大人道歉~”
卻見高貴的天魔大人沉默未語。
布衣以為大人在生氣。
更加磕頭道歉。
池陸一面對小不點就不知道要怎麼講話。
說大聲了,小不點會被他吓哭。
動作大了,小不點會被他弄摔倒。
“本座不喜歡被跪拜。”
布衣一頓,愣怔仰頭望着天魔大人。
天魔大人:“生而為魔,便要有魔的傲骨,下跪是什麼?魔從不對任何人下跪。起來!”
布衣連忙簌簌爬起來。
“…是,大人。”
池陸見他天資不錯,體格結實,魔族的血脈也屬于偏純正的,皮膚一看就是在太陽底下曬多了的黝黑,問:“你叫什麼。”
布衣充滿敬意,鞠躬道:“回大人,小的叫迦藍。”
池陸:“在人界生活多久了?”
迦藍恭敬地鞠躬,回答:“回大人,小的在人界十年了。”
池陸注視迦藍這種始終低頭的姿态,嚴苛道:“站直了腰背再跟本座說話。”
迦藍被天魔大人兇厲的口吻吓得一噤。
立馬挺直腰背,擡起頭,不敢半點違背天魔的意願:“是,天魔大人。”
“大人有什麼盡管問小的,隻要小的知道,都會如實回答。”
池陸“嗯”一聲,其實他沒有什麼要問的,隻是想起來,先前在客棧房間的窗前看到的一家三口,似乎就是他們。
他想問問,魔和凡人一起生活得怎麼樣,是否幸福,繼續道:“在人界生活得慣嗎。”
迦藍笑了笑,如實說道:“人界和魔界的生活習慣比較相近,剛來搬來人界後不久,就适應了。”
池陸點了點頭,那就好。
“喜歡人界?”他問。
迦藍黝黑的皮膚臉頰上竟然泛起了一點紅,耳根子上方也泛着紅,搓了搓鼻子,腼腆笑了笑:“主要是……夫人在人界,所以就在人界定居了。其實,在人界生活久了會思念魔界,畢竟是故鄉,不過還好有素香……嗯就是夫人在,讓小的覺得生活的每一天都很幸福。到了魔界的傳統節日,我都會帶夫人回魔界,夫人也很喜歡魔界,想跟着我們學玄術,但是凡人修不了魔氣,若想修煉也隻能修靈氣,起初夫人有些沮喪,不過魔界也有很多不會玄術的魔,不會因夫人是凡人顯得不融入,所以夫人在魔界也适應得很快,每年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我們會在魔界居住……”
一講起自己的夫人,迦藍就像打開了話匣子,收不住嘴。
池陸看着迦藍,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酸澀。
如果是在上一世,這一切幸福與美好,也終是被血海沉沒的虛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