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兩度，葉子落了幾輪披上了雪，叮鈴的自行車，吵嚷的學生們，順着剛鏟出來的雪道一起湧入學校大門，熱熱鬧鬧的讀書聲順着縫飄散出去，回旋在學校上空，拉開了忙碌的序章。

很快，又到了下晚自習的時間。

“阿嚏——”我揉了揉凍得發紅的鼻尖，又把格子圍巾往上攏了攏。

黃郜翔推着小電驢，順手給我塞了個暖水袋，“喏，剛灌的熱水，你先用着。”

“謝了。”我接了過來，扒拉着他的肩膀上了車，“你等會兒騎車手冷不冷啊，我把手套脫下來先給你用？”

說着我伸手卷起袖口，把手套脫了一半，被黃郜翔按住了。

黃郜翔：“不用，我前面裝了擋風闆，還帶倆棉套，凍不着，倒是你最近兩天感冒，給自己裹暖和點，被發燒了。”

我乖乖哦了一聲，一手扯着黃郜翔的棉襖，一手貼着暖水袋，别說，就是暖和多了。

黃郜翔擰着車把，小電爐噗嗤着積雪跑了起來。

冷風拂面，我哆嗦了下，把探出去的頭縮了回來，扯着暖水袋的兩個兔耳朵，有些嫌棄，“看不出來啊，你居然喜歡這種萌物。”

黃郜翔：“......”

黃郜翔：“我找我媽借的，你要是不感冒，還沒機會見着它呢。”

“唔——呃，”小電爐騎過減速帶，我屁股被墩了好幾下，“你等會送我到家門口嗎？”

黃郜翔随聲應了句“嗯”。

我：“天這麼黑，你一個人不安全哪，要不今晚在我家睡？晚自習的時候數學卷有幾道難題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給我講講？”

黃郜翔笑了笑：“大天才，就幹講啊，有什麼好處沒？”

我眨眼思考，眼睛亮亮的，“前兩天我媽從裡世界給帶了點特産，都送你吃呗？”

“特産啊，”黃郜翔想起前幾次的鳳凰洗腳水，饕鬄龍涎酥，蜜腌娃娃果，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這次的是什麼？”

如果還是難麼一言難盡，一定找機會開溜！

我掰開手指頭給他數着：“霸王無花果，笑臉小餅酥，怪味小蟬精，幻覺汽水，嗯，好像還有臘肉條。”

黃郜翔：“啧。”

黃郜翔：“前面十字路口，我右拐啦，你今晚在我家睡吧。”

“嗯，嗯？”我拽了他兩下，張牙舞爪抗議道，“不行！沒了你誰幫我解決那些東西，前面左拐，聽見沒！”

黃郜翔不吭聲，黃郜翔聽不見，黃郜翔啞巴了。

我擺手歎了口氣，“關鍵時候，兄弟就是靠不住啊，當初說好的同甘共苦，都是哄人好聽的話，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啊——”

“你行了啊。”黃郜翔打斷了我的煽情發揮，滿臉無語，“看着，我左拐了啊，滿意了不？”

我得逞的笑着點頭，拍了拍黃郜翔的肩膀，頗有孺子可教也的自豪感。

黃郜翔捏着閘，小電爐慢慢減速跑進了小區，停在樓下。

我蹦着下車，圍巾一松，冷風灌了進來，又打了個噴嚏。黃郜翔丢了個眼神示意我先進去，自己一個人鎖好車頭，罩上雨篷，拎着書包，踩着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上了台子，再抖了抖腿上的雪。

“哎，之兒。”

“怎麼了？”

“下學期我就不去學校了，你自己能行吧？”

“啊？！你說啥？”

我瞪大眼睛，看着燈下黃郜翔認真的臉，慢慢鼓起了雙頰，我生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