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起胸膛,面上絲毫不懼,實則兩隻腳悄悄後撤,救命啊,許秀華女士,你咋還不來?你兒子快沒啦!
幹等着也不是辦法,沒看到雙尾蜈蚣跟看零嘴似的看我,那眼神都能拉絲了,要是有可能,它說不定還要流哈喇子呢!
不行不行,我要自救,今天我和這雙尾蜈蚣,必須要死一個!
下定決心,我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雙尾蜈蚣也不在等待,立刻向我發起沖鋒。
紅褐色的雙尾瞬間從兩方襲來,我一個側身翻滾,雙尾“砰、砰”在地面戳出兩個坑來。
眼見一發未中,蜈蚣攻勢加劇,噸位級别的身體“咚”的落地,地面震上三顫,晃得我腳步亂轉。
雙尾蜈蚣一見獵物露出脖頸,以異常靈活的速度竄了上來,張開獠牙,分泌毒液,想把我立馬囫囵吞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伸出雙手攔在眼前,緊張到腦供血不足,雙耳齊鳴,眼前驟然一黑。
“轟隆!”
“窣、窣、窣!!”
凄慘嚎叫淩厲沖天,激得我渾身一顫,我随即睜眼,重重火光映入眼底,雙尾蜈蚣打着旋在地上翻滾,陣陣煙塵混着赤紅火光,憤怒沖天的吼聲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這是,我幹的?
我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林木接二連三燒起,火海連片,糾結起一頭火獸四處亂竄。
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放火燒山,牢底坐穿。我這輩子丸辣!
就在我發愣這會兒功夫,雙尾蜈蚣已經停止了哀嚎。紅褐色的甲殼失去光澤,變成一塊塊黑炭。
隐隐散發出的熟肉香混着被蒸發的毒液臭,刺激得我大吐特吐,加上逐節攀升的火場溫度,我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絲,強撐起來趄趔想往火圈外面走。
走沒兩步,左後方突然竄出一簇火,咬舐着我的棉襖就貼了上來。我神色一凜,往地上一撲,打滾來回翻才滅掉了火。
整個人汗淋漓坐了起來,就算動作再快,也免不了背上被灼傷了一片。
被耽擱的這一會時間,前面僅剩的缺口徹底被熊熊大火包圍。
我斯哈兩口冷氣,絕望中又有些釋然,仰頭看着深邃黑夜以及那彎皎潔白月,低低苦笑出聲。
來裡世界一趟要命,但好像也不虧?人早晚要死,死早點也沒什麼,這世界上都有妖怪了,再有個地府也不奇怪吧?
等自己死下去了,那可就是比别人早起跑幾十年,混套房子不成問題。那時候再見到老媽,她兒子可就是有房有車的狗大戶,可不要太出息!
老媽啊,嗚嗚嗚嗚,兒子舍不得你啊!
想着想着眼淚就要掉下來,我揩了揩手上的灰,再用手背抹去小珍珠,肺部一抽一抽的,有些上不來氣。
也是,濃煙滾滾,今天火葬場套餐附帶一個窒息play,哥也算是人生恣意縱情一把。
但凡我今天能活着出去,這些以後可就是我金光閃閃的談資!我真是太富有了,太富有了,太......嗚嗚嗚,我還是想活下去!
我感覺呼吸越來越艱難,眼皮子沉沉,忍不住耷拉下來,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一切感官好像都在漸漸遠離。
如果就這樣沒了,好像也不是很難受,隻是......隻是......
“許之!”
一聲急吼瞬間喚回了我的思緒,一陣冰涼從四周竄了上來,令人煩燥的熱意迅速被壓制下去。
我強打起精神,擡起眼見一人從火光中飛來,所過之處劍劍冰封,白色的碎發盛上皎潔月光,仿佛滿天星辰流轉的銀輝。
這不會是臨終幻想吧?還是真的有人來救我了?
昏昏沉沉之時,我兩眼一閉,就要朝地上倒下。
“咚”一聲悶響。
我摔進來人懷抱中,他伸手抱緊了我,緊緊低着頭,看不清神色如何。
“嘀嗒。”
一抹溫熱從我臉頰滑落,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恍惚在想,是我哭了嗎?
*
陸齊看着懷中昏過去的許之,渾身氣壓越發低了,眼底晦暗翻湧。
周圍黑焦一片的林子唰唰傳出響動,陸齊耳尖微動,目光不善地盯着一個方向,厲聲道:“出來!”
同時迅速往許之身上貼了張回複符,畫下法陣用以防護,再一甩手,立刻具象出一把長劍來。
長劍上冒着凜然寒氣,陸齊擡手一道劍氣而去,一豹一蛇的影子跟着竄了出來。
豹姐偏頭呸了一口,低聲罵了句倒黴,眼神一撇給大蟒一個示意後,就迅速沖上來和陸齊纏鬥起來。
大蟒嘶嘶吐着蛇信,目光貪婪地看向許之,費那麼多勁,可算是能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