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回來就見着一人将路給攔着,不讓人進,還說自己是什麼禦史府的人,我上去争論,他還将我的壽糕臘肉全部都推倒了,氣得我…”
徐長赢聽了,眉心一皺:這偏僻的青龍街,所住的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貧民百姓,禦史府的人怎麼會來?
他沒多問,和胡大娘道别後,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咦?姑爺,門口的蘭花怎麼都碎了!”
衛二突然手指一伸,“才幾天沒回來,三盆蘭花碎了倆,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最近的夥食好,眼神也好,很快便敏銳的察覺到家門口的變化。
徐長赢沉默不語,臉色不如往日那般和睦,“先回去。”
兩人加快腳步,正當徐長赢要推門進去時,大門一下子就從内部打開了,定睛一看,是白術。
“姑爺,衛二?你們怎麼回來了?”
聽見白術的聲音,正在屋内抱着尺玉,正在晃神的蘭時瞬間沖了出來,“夫君?”一步兩台階,看得徐長赢膽戰心驚,手心都捏出了兩把汗。
“夫人慢些!”顧不上一旁還在疑惑的白術,徐長赢大步過去,一把抱住蘭時,隻是她面色蒼白,神色莫名有些慌張,讓人摸不着頭腦。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怕不是看我突然回來,吓到了?”
徐長赢順勢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小時候,晚上遇着春雨驚雷時,他默默守在她的窗前,替她阻擋一切的樣子。
“沒,沒事,隻是有些驚訝你們怎麼會突然回來,心裡開心,這才有些失态罷了。”
在熟悉溫暖的臂彎裡,蘭時很快便找回了平靜,她穩了穩心神,接着有些像是掩飾般的,把兩人中間的“夾心烤餅”小尺玉塞到徐長赢懷裡。
“尺玉它也說很想你,夫君你先抱抱,我,我廚房裡還炖着鹵梅水呢。”
說罷,蘭時頭也不回地轉身去了廚房,半點不看他。
見她這個樣子,徐長赢内心的不安愈發變大,他緊抿嘴唇,眉間的川峰變深。
将沉重的包袱放好,衛二走到他身邊,撓頭,“奇怪,小姐怎麼都沒問我們為什麼回來啊?還以為能給個驚喜呢…”
徐長赢不說話,他放下懷中鬧騰的尺玉,視線一直看向廚房的方向,直到那抹倩影進了屋,這才低聲說了幾句,随後衛二了然地點點頭。
“好的姑爺,包在我身上!”
家裡的兩個大男人突然回來了,蘭時擔心家裡肉不夠,就打發了白術,趁肉攤檔還沒收,趕緊再去買點。
“二兩豬肉,晚上做個竹筍炒肉吧…嘶,突然間好想吃烤肉串了…”
一個紮着雙丫髻的姑娘,正在垂着頭走在街上,手裡拎了幾塊新鮮的豬肉,邊走還邊嘟囔着,突然間眼前就蹦出了一個人影來,“嘿!”
白術吓了一跳,差點就要閉着眼睛,學着小時候在農村鄉裡的兩口子掐架的例子,不管來人是誰,直沖着他的□□子生踹一腳。
“呀呀呀!”衛二見她的架勢,激靈地往旁邊一跳,看看躲過這要命的舉動。
“白術!你幹嘛!雖然我之前是準備要出家,可也沒打算直接升級做太監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術這才挑了挑眉,似信非信地睜開眼,看到熟悉的方巾小腦袋,頓時美目一蹬,雙手叉腰,“衛小二!你要死啊你,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吓人,佛祖沒告訴你人吓人會吓死人的嗎!”
“噓噓噓,姑奶奶你小點聲兒,等等别人還真以為我欺負你不成。”
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衛二也不好意思再跟她争嘴上的勝利,拉着白術就往旁邊沒人的地方多走了幾步,然後讨好地幫她拿着手裡的東西,接着從袖子裡拿出一袋糖果子,“我新買的糖果子,全給你,你别生氣了哈。”
“哼,算你識相!說吧,有什麼事?”
見他認錯态度良好,白術耍了通嘴皮子後,也沒在意了。雖然她總是自嘲腦袋空空,可到了某些關鍵時刻,就算是諸葛在世,也未必強的過她。
衛二一臉“就知道你聰明”的表情,當下也不再賣什麼關子了,直接開門見山,道:“這不是今天得了空,陪姑爺回來嘛,但門口蘭花卻碎了,而且剛剛小姐感覺也都怪怪的,這才來問一下白姑奶奶。”
小姑娘正開心地往嘴裡塞糖果子,聽他說後卻猛然停下:沒想到衛二竟然是來問這個的。
她艱難地将果子咽了下去,然後擡手用袖子擦了擦嘴,“沒,沒什麼啊,大概是門外中午有馬車經過,不小心把花碰倒了吧,那會兒我和小姐正在屋内休息,沒太留意。”
見衛二臉上的疑惑并未散去,她快速地眨巴眼睛,伸手奪過肉,“趕緊回去吧,小姐和姑爺還等着吃飯呢。”
“诶诶!等等我!”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回到了家。
“…再探。”
打發走了來要糖果子錢的衛二,徐長赢一個人靜靜站在窗前,看着院子裡正和烏耳打鬧的蘭時,眼底劃過一絲暗淡。
門口的巷寬,根本進不了馬車,夫人…為何要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