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蘭時就這樣跟顔歡宜認識了。
當然,顔歡宜并沒有真的在埋冤烏雲蓋雪給自己找了個新主子,那隻是她的玩笑話。
将小貓咪送回貓肆,在交談中,得知蘭時不僅新養了個貓主子,還有隻小忠犬,顔歡宜特地送了她一些店裡熱賣的肉幹和貓薄荷,作為謝禮。
兩人性格也很相配,一個溫婉,一個真誠,一來二去,很快便熟悉了起來。
“這貓肆開在這兒,生意還當真熱鬧,瞧我,一個早上都沒歇腳了。”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得了空子,顔歡宜這才得以坐下,斟杯水喝。
咕噜咕噜——
一杯冰冰涼涼的茶水順着喉嚨而下,瞬間撫平燥熱。
大兖朝地處偏北,氣候幹燥适宜,城中女子平日裡都喜歡喝溫溫熱熱的茶水,暖身又養身。
可偏偏顔歡宜就不喜歡喝熱的,越冰越讨得她喜歡,家裡店裡,最不缺的就是冰窖裡的冰塊。
因為這個習慣,就連霸道強勢的某人都經常拿她沒辦法。
“證明是你這個老闆娘有經商天賦,這才能在這偏僻巷裡把貓肆開起來,蓋雪,你說是不是?”
“喵嗚——”
貓肆的老大哥烏雲蓋雪聽了,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從美味的貓糧中擡起頭來,叫了一聲,細長又粗硬的貓胡須上沾着吃食,活生生一個偷吃形象。
顔歡宜一聽蘭時如此誇獎,臉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試問有哪個商人不喜歡被人誇會賺錢?
她謙虛地擺擺手,順勢彎腰撈過腳邊路過的一隻三花,然後架着它,将臉往柔嫩的肚皮處一埋,狠狠吸一口:“還是貓貓們可愛,這才吸引了這麼多慕名而來的客人,你說對吧小玉面?”
小玉面立刻很給面子地瞄了一聲,毛茸茸的大尾巴搖擺的就像一台水利風車。
它沒有半分不耐,反而還原地轉了個身,似乎在給顔歡宜尋找一個更加舒服的地方吸着。
顔歡宜這話還是自謙了不少。
首先,在城内,她一個女子,隻身開起一家貓肆,就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其次,雖說對比于朱雀街和白虎街,青龍街隻能算是京城第三大街,更多是住地,但按照剛剛蘭時隻在店中坐那一會兒來看,人流量還是很可觀的,不愁沒有生意做。
“對了,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兒嗎?”顔歡宜吸了好一會兒貓,這才想起來問她。
蘭時搖搖頭,隻說了句沒什麼。
進屋前,她就已經将錐帽摘下來了,水藍色的布绫襯得她整個人十分純淨,就像是天空中一朵淡藍色的雲彩,停留在她的眼上,讓人不敢大聲和她說話,怕驚擾了她。
“這幾天呆家久了,總得趁着不下雨的時候多出來走走,順便來買點貓主子的東西。”
她随手從桌面上拿過一根逗貓棒,舉在面前一下一下的晃着,很快便有三兩隻小貓圍了過來,一跳一跳的,可愛極了。
“…哼,現在家裡被壞人給盯上了,要不是姑爺要考試,我們才不用出來躲着呢。”
顔歡宜剛想讓蘭時沒事多過來坐坐,好陪陪她,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蹲在一旁的小糯米團子出了聲。
“白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被人盯上了?”
沒等白術回話,顔歡宜轉過頭就抛下了小玉面,細長的手一下子就握住了蘭時,臉上的表情盡顯擔心。
“該不會是什麼流氓惰民,趁你夫君不在家,過來騷擾你吧?你别怕,我有認識人在衙門當捕快,他身手可好了,定能替你解決莫名的人!”
雖然看不清顔歡宜的臉,可蘭時的心卻實打實的被她給暖到。
放下逗貓棒,蘭時順勢拍了拍顔歡宜的手,安慰道:“别擔心,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也暫時不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隻知道他當時打着的是禦史府的旗号…我會小心注意的。”
說到底,蘭時和顔歡宜隻算得上是萍水相逢,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她竟然能如此替自己着想,這份情誼實屬難得。
“禦史府?”
顔歡宜一聽,眉頭緊皺,“我好像略有耳聞,那柳禦史可是出了名的溺愛子女,放縱他們随心所欲,不幹人事,城内不少平民百姓都受過他們的滋擾,要不是看在民鬥不過官的份上,那衙門口的狀子鐵定能将他們淹沒!”
這可不是什麼善茬子。
她心思聰慧缜密,很快就把其後的各種關系聯系起來,細想了幾下,覺着還不是放心,走到旁邊的櫃台裡,提筆寫了些什麼。
“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到上面這個地址來,如果沒見着我,反而見到一個有點欠欠的男人,就跟他說你遇到了麻煩,是我的好友,他會幫你的。”
蘭時楞楞地接過字條,和煦的日光透過支摘窗的影子照在上面,娟秀的字迹上一筆一畫,全是顔歡宜的善意。
“謝,謝謝你,顔娘,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蘭時又開始鼻尖紅了,南方娘子特有的軟糯聲音喃喃,聽得顔歡宜整個心都軟了。
“好啦好啦,又不是什麼大事,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得幫!誰家出門還沒幾個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