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升和徐時宴幾個男人相視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如今府上的中饋大權已經交到了盛南昭的手裡,關乎各房各院的私錢問題,他們相信盛南昭自有其處理之法。
想到這兒,盛南昭站了出來,她慢慢走到蘭時身邊,抓起她的手輕拍。
“小時,這都是你的私房之物,往後你收好就行了,如今也算是在大家面前過了明路子,都是自家人,斷不會在背後說些什麼…”
她還想繼續說,蘭時卻搖頭打斷了她:“嫂嫂,之前我沒有說出來,一是顧及到夫君擔心,怕他自責,所以我隻好默默地跟白術兩個人暗自行使此事。”
“可如今既然已經歸府,就像你剛剛說的,我們都是一家人,那就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現在提出來也是想盡我的一分薄力,為徐府貢獻屬于我和夫君的一份力量,僅此而已。”
徐長赢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他垂首看了眼蘭時:“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你們兩個…”
盛南昭一時無法,徐景升适時出聲:“南昭,這件事不然就讓我這個老頭子行個權利吧。”
他緩緩站起身來,旁邊的徐瀾立刻伸手攙扶着他,眼睛直盯着腳下的路,好似不管什麼事都沒有老爺子當下的安全來得重要。
“小時,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是聖上的萬金驅使你有了這想法。這樣好了,南昭,你按照規矩,替二房保存好萬金,以後二房每個月的月銀支出時,你再按照比例将萬金換成合适的銀子送回去,或者在吃穿住行方面循例升上一格。”
“至于那食方,這是你爹爹留給你的心血,不管你是将它棄了賣了還是同人合本了,都是你的選擇,與我國公府無關。以後啊,你就安安心心和長赢過好日子,這才是大伯最想看到的事。”
徐景升說着,精明的雙眼又開始渾濁起來,他擡起袖子掩了掩眼角:“老了,多說兩句又開始傷春悲秋的,行了,就這樣吧,徐瀾扶我回去休息,昨晚上的雷太吵了…”
佝偻的身子緩緩朝大門走着,剛剛跨出門檻的時候,突然又轉身:“小時啊,聽說那慶豐樓的羊肚菌太子參湯滋味不錯,明年過冬的時候,一起帶我們去嘗嘗吧。”
蘭時的眼眶頓時失控,她連連點頭,聲音中都帶着點嗚咽:“嗯!一定去。”
“再哭鼻子,等會眼睛又疼了。”
徐長赢心疼地看着蘭時,指尖在她的臉頰旁劃着,最後又捏了捏她敏感的耳垂,勸道:“我還沒說你竟瞞着我做了這麼多事,你這一哭,倒讓我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疼了就疼了,大不了回去敷藥就是了…”
顧不上旁人在場,蘭時埋頭在徐長赢的懷裡,偷偷将眼淚全都抹在他的衣襟上,無視頭上傳來的陣陣無奈笑聲。
“弟妹的初心是好的,三弟可不能在背地裡怪她,不然父親還沒說什麼,我看大哥大嫂現在就能生氣了。”
在一旁靜觀了一切的徐時寬說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前傾身子探問:“弟妹,那慶豐樓的最近出的鹵梅水也是食方裡面拿出來的嗎?”
徐時宴抱着昏昏欲睡的修哥兒長身玉立,對着不遠處的弟弟沉聲道:“你身子涼,還敢吃冰凍飲子,昨晚上又不知道是誰鬧了流鼻血的烏龍,害得父親大早上起來就開始擔心。”
流鼻血…
原本還在咂嘴回味鹵梅水的徐時寬頓時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反駁自己大哥的冷言冷語。
誰讓他是真的身子弱,是真的流鼻血了呢。
隻是這流鼻血的理由…不再想了,感覺這鼻腔又開始溫熱起來。
既然小錦警告他不許說,那這如此私密的事情還是爛在肚子裡,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此時,蘭時也已經調理好了情緒,從徐長赢的懷裡探出頭來,微微一笑:“是的,方子裡多加了廣陳皮,多了酸澀清甜,很解渴,我當時還做了很多給夫君帶着上學喝。”
說到這,蘭時突然問他:“二哥是去了慶豐樓,喝過鹵梅水嗎?”
“我沒去過。”徐時寬搖搖頭,“但放田假前,碰巧有酒樓在國子監免費派發過,我和同窗們一起去讨了一碗,大家都說好喝,就連現在放假了也還都時常想着呢。”
那真是太好了。
因着近日雜事繁多,交代完學堂贈鹵梅水一事後,還未曾空出時間去慶豐樓一趟。
好在有白清周在,果然安排妥當。
蘭時悠悠地又道出了關于慶豐樓此前就已經規劃好的學堂善事,又是驚了衆人。
連以冷清淡漠著稱的徐時宴也不禁向蘭時投來贊歎的目光。
變成萬衆矚目焦點的蘭時不知何時又半藏到了徐長赢身後,沒過多會兒就被剛剛從昏睡中清醒的修哥兒點名。
“姨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