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盡歡騎馬飛馳在山路上,突然心髒傳來的刺痛讓她無法呼吸,身體有一瞬間的傾倒,須盡歡趕緊拉緊手下的缰繩穩住身形,她皺着眉一手按在胸口處,感受着心髒處越跳越快的心跳,内心的不安感越來越重,不敢往壞的結果去想,須盡歡臉上強裝鎮定實際心裡焦急萬分:一定要等我,你們一定要等我,千萬不要有事···等我。
須盡歡來到當初萬睢迷路的山上,望着被結界隐藏掉的山谷心中焦急萬分:“沒有了爺爺的銀鈴,我該怎麼回去呢?既然萬睢沒有鈴铛都能找到山谷的位置,那麼我也可以。”
須盡歡站在流水旁擡頭望着天空,從豔陽高照一直到夕陽西下,周圍的景象受結界影響一直在改變,唯有水流的方向沒有變:“看來順着水流就可以回到家了。”
須盡歡選擇了和當初的萬睢一樣的方法,撫摸着身旁的馬駒,須盡歡對着馬說着感謝的話:“謝謝你帶我回來,現在你自由了,走吧。”
說罷輕拍了拍馬兒屁股,馬兒撒開蹄子小跑着遠去了,須盡歡站在岸邊深呼吸了幾下做好心理準備,而後猛地紮進了水裡,幸虧小時候沒少和廉儀千媚在水中玩水,讓她從小識得水性,于是她放松自己身體跟随水的流動順着水流回到村子,當她全身濕漉漉的站在村子的入口,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期盼看見家人。
須盡歡站在道路中央,耳邊沒有聽到往日響起的歡聲笑語,整個村子寂靜無聲很是吓人,樹葉上的血幹涸後留下暗紅色的痕迹,和地面上黑色飛濺的痕迹讓一切看上去那麼的驚悚,随着她一路走過,見不到半個生靈。
須盡歡渾身冰冷手腳控制不住地打着顫,她一路跌跌撞撞飛奔到她和爺爺還有廉儀居住的房子,素日紅潤的雙唇被咬得鮮血淋漓,竭力抑制住即将從喉嚨裡沖出的呐喊,須盡歡手腳僵硬的站在原本屬于爺爺的房間,昔日挂滿了須盡歡送給須铮親手編織的風鈴的房間如今被摧毀成一片狼藉,原本溫馨的房間已經被人破壞的看不出本來面目了,屋内陳設被掀翻在地,地面上一灘血觸目驚心,沒有看到爺爺和廉儀的身影,想到某種可能須盡歡眼前一黑,差點沒能站穩。
須盡歡抱着一絲希望飛奔下樓:“他們肯定還活着,我沒有看到他們的屍體,他們一定還···”話未說盡就戛然而止,須盡歡仿佛見到了平生最為害怕的東西,身體猶如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不遠處的楓葉林裡,大小不一的土丘錯落有緻的伫立着,須盡歡眼裡的光芒消失了,兩眼空洞的目視着距離她不遠的土丘,微微翕動的嘴唇那麼的蒼白無力,混亂無序的字眼從她的嘴裡吐出,無法帶給她任何力量。
膝蓋狠狠的砸向地面發出“砰”的一聲,須盡歡臉色蒼白緊閉雙眼,手緊緊抓着胸前的衣服,從心髒傳來的疼痛讓她不堪忍受,一下一下就如被人用錐子重重的砸下,帶着鮮血和悔恨,張開嘴隻能發出無聲的哭喊,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須铮的墳前,思念的話語到最後還是沒能說給愛得人聽。
漫無目的的跑遍了每個角落,借着體内的雲壽珠分體進入禁地的須盡歡,看到了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她的爺爺用盡一生守護的雲壽珠沒有了,原本雲壽珠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代表着族人生命的長命燈滅了大半還多,其中就有自己爺爺的,剩餘的長命燈也在慢慢變得暗淡。
沒有了雲壽珠,哪怕靠着獻祭她也無法得到死去之人的靈魂,她現在能夠彌補的就是維持住這些即将暗淡的長命燈。
站在祭壇上,須盡歡将體内的雲壽珠分體逼出體外,手指飛快的結着印,腦海裡是爺爺教她術法的時光,仿佛這些都還是昨天的事情。
須盡歡的手指飛舞着,祭壇巨大的光芒将她掩蓋,随着光芒越來越盛,到最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幕将整個山谷籠罩,最後慢慢縮小将所有的長命燈圍在其中,原本忽明忽暗的長命燈發出了璀璨的光芒,須盡歡脫力的躺在祭壇上,借助祭壇的威力,她将自己的生命化為雲壽珠的一部分去滋養着剩餘的長命燈,在燈沒熄滅前找到雲壽珠,這樣就可以救回他們。
山谷另一邊,照看着剩餘族人的千媚見到衆人身上泛起的陣陣光輝,不可置信的告訴坐在屋門口沉思的廉儀,這麼些天壓力沉重的廉儀展露出了笑顔。
“是盡歡啊,沉睡在我設下的夢境中的衆人,即将消散的生命重新凝聚,她終于回來了。”
千媚聽到此話激動的說道:“我們一起去帶她回來吧,要是她看見我們一定會開心。”
廉儀沒有附和千媚的提議,而是淡淡的拒絕了她:“你去找盡歡吧,我在這裡守着族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