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睢回到萬家,吩咐着下人小心的将自己今天出去采購的物品搬回庫房而後來到萬權處,萬權看到意氣風發的兒子,不禁感到陌生,回想了自己前半生,算不上多麼的光明磊落,現在自己的下場算不算咎由自取。
“父親,這個月十五兒子就要成親了,父親可要準時出現,兒子和公主還要給父親敬茶呢。”萬睢站在萬權的床邊,居高臨下的樣子讓萬權氣鼓了臉。
萬權拿起床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被萬睢輕描淡寫的躲了過,萬睢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勸道:“有皇上為我做主,現在整個萬家都是我的,父親何必如此聽不進去勸呢,你隻要好好的,我會讓人好吃好喝把你伺候着,不然最終受苦的還是你自己啊。”
萬權再次想扔東西,可手邊已經空了,他怒不可遏的指着萬睢罵了起來:“你看看你現在哪有半分身為人子的樣子,給我下毒将我弄殘廢,你現在惡毒的模樣和你早死的娘一個樣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萬睢聽完頓時怒火中燒,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壺水杯掃落在地,勃然大怒道:“不許你在我面前提我母親,你有什麼資格提我母親,嫁給你是我母親一生最荒唐可笑的決定,沒有我母親你隻不過是一個從山溝裡出來的窮書生,你現在的富貴全部是我過世的母親留給我的,你享受着我的東西,哪裡有資格在這裡對我叫嚣。”
萬權氣的全身哆嗦嘴唇顫抖,萬睢沒有給他留任何面子,将他的過往揭露的一幹二淨:“你在我母親過世後就帶回在外養的外室納她為妾,将我這個嫡子丢在萬府的角落任由我自生自滅,我生病挨餓時你在哪裡?你和小妾生的小兒子死了,才想起我這個被你丢在角落不聞不問的兒子。”
小妾自持她是整個萬府唯一的女主人,在府内貫會興風作浪,好看一些的丫鬟就被她不是刮花臉扔出了府就是尋個錯處把人賣給了人牙子,對于去世的前夫人留下的嫡子自然不會真心相對,萬睢還小時總是饑一頓餓一頓,導緻成年了還比同齡人矮上一個頭,若不是萬權沒有徹底忘記自己有個嫡子,萬睢恐怕還長不了這麼大。
想到某個事情,萬睢突然換上一副看戲的表情,調侃道:“你不是可喜歡你那去世的小兒子嗎?告訴你個事情,那年你小兒子騎馬摔死是我慫恿的,我提前在馬的身上動了手腳,讓你那第一次騎馬的小兒子從飛奔的馬背上摔下,那個畫面想想就很賞心悅目啊,你那兒子可是被摔得七竅流血不止呢。”
他那小兒子去世時才不滿十二歲,他怎麼能下得去手呢?“逆子···逆子···家門不幸啊!”萬權顫顫巍巍的指着萬睢,氣的半天罵不出一個字,竟氣急攻心差點給背了過去。
萬睢不準備在多留,臨走前在門口告訴萬權:“你那小妾被我送到尼姑庵去了,萬家老爺重病昏迷不醒,小妾自願前往尼姑庵落發為尼吃齋念佛,為爹你誦經祈福。”
不再管身後的辱罵聲,萬睢對門口的兩個家丁吩咐道:“老爺如今病重不适合見客,從今天起你們看好房門,不許任何人進入。”
“是,少爺。”兩個下人怎麼會看不明白如今府裡的局勢,老爺不中用了,現在是少爺當家,不聽話可是會吃苦頭的。
夜晚須盡歡睡不着,起身推開窗戶,柔和的月光傾瀉而下,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層朦胧的紗,替她照亮了身後黑暗的空間,留下映照在地面上孤獨的剪影。
從回到京城開始,她總是在夜晚想起那個有着小麥膚色,隻要她需要就會陪在她身邊無怨無悔的男人,和爺爺争吵的那一天,她清楚的記得那個男人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時,那份心底的悸動,是不管過去多久都無法忘記的。
回想起那時候他的眼神,帶着受傷和懇求,要是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和他面對面說話,她一定會認真的回答。
“物是人非,山長水闊,觸處思量遍。”同在一片銀月下的廉儀,此刻坐在樹下,兩個人,相同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