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百姓都在熟睡的時候一個人影踩在各家的房頂上拼命疾走,男人低頭看了眼受傷的肩膀,嘴裡嘀咕罵着:“該死的我大意了,回了上京我就把相關人員統統打入大獄。”
宴儀穿梭在各種小巷和人家,以此躲避追殺他的殺手,這次他來江南就是為了查明江陵府水利工程款項貪污案,沒想到自己這一趟還收獲不少,發現了不少這次案件背後的大魚,包括牽扯到京中和他政見不合的官員。
随着胳膊的血越流越多,宴儀站在高處向四周望去:“先找個地方落腳療傷,否則體力遲早堅持不住。”
宴儀站在顧府的外牆上,目之所及整個顧府燈火通明,據說是因為顧府為了慶祝顧姝當選貴人,整個顧府沉浸在絲竹雅樂之中,宴儀看着門口那大大的牌匾上寫着顧府二字,環顧一圈後鎖定了顧府最角落的一處地方,那裡一片黑暗不見一絲燈光,宴儀毫不遲疑的跳進了院子裡。
躲避着巡邏的門衛,宴儀确認周圍環境安全後,推開了碧雲閣的大門悄無聲息閃身進去,整個碧雲閣沒有了白天的歡聲笑語,隻剩下一片寂靜。
偌大的碧雲閣沒有一個人看守,就連丫鬟都沒有好好守在房間門口,導緻宴儀順通無阻的進入了内室,眼瞧終于安全後,宴儀長籲一口氣。
“是誰在哪裡?”一道空靈悅耳的嗓音從房間的一角傳出,宴儀渾身一個激靈猛地轉頭看去,房間黑暗的角落裡坐着一位女子,臉龐隐在暗處讓人看不真切,從窗戶投進的月光隐約可見曼妙的身姿,及腰長發自然的垂下,落在她所靠的椅背上。
宴儀這是顧不上受傷的身體,他的手中動作飛快,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手持匕首抵在女子脖子處,隻要女子有一絲不配合他手中的匕首随時就可以取了女子的性命。
脖子處的冰冷觸感讓女子明白這個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乖覺的閉上了嘴巴不出聲,免得自己那句話說的不對刺激到了身後人,她等待着來人看她沒有危險而放過她。
無聲的等待中女子出色的嗅覺讓她嗅到了空氣中的一絲血腥味,她柔聲詢問:“你可是受傷了?别害怕我不會大聲呼喊,我隻是想要幫你去取藥箱而已。”
宴儀警惕打量着女子,見女子半天沒有大聲呼喊就暫且相信了女子的話,挪開了架在女子脖子上的匕首,感受着脖子上逼人的寒冷沒有了,女子在黑暗裡了然一笑起身走到一處櫃子前,取出了裡面的藥箱。
裙紗走動間如水波蕩漾,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宴儀的心跳上,宴儀的目光情不自禁追随在女子身上,不自覺他的心跳與女子的腳步同步了,宴儀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奇怪自己剛才的表現,蓮步輕移至屋内的桌前,輕放下藥箱讓出位置慢慢退到一旁,再一次隐到了黑暗裡。
宴儀見狀來到桌前,撕開肩膀的衣服,粗魯的把藥粉撒在傷口上,藥粉刺激着傷口讓宴儀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眼光不自覺看向了女子,黑暗裡的女子猶豫再三開口詢問:“我懂一點包紮,需要我幫你嗎?”
“那就麻煩小姐了。”宴儀唇角微微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黑珍珠般的眼睛裡帶着溫柔的情緒,棱角分明有些不近人情老成的臉上,出現了屬于他這個二十多歲男人該有的朝氣蓬勃。
女子熟練的替宴儀上藥包紮,二人近距離的接觸讓宴儀有了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新奇也讓宴儀有些留戀,要知道他很久沒有從别人身上體會到溫情了,眼前的女子讓他頭一次感受到了家的重要性。
“好了,這段時間裡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防止傷口發炎,避免劇烈的活動以免造成傷口的二次崩裂。”女子熟練的說出一串叮囑的話語,讓宴儀有些好奇:“小姐經常給人包紮傷口嗎?”
女子手下動作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語氣輕快的回答:“家裡有個人小時候總受傷,我經常給她包紮,慢慢的我就會了。”
女子語氣裡的幸福做不得假,讓宴儀心下有了幾分不舒服,眼見時間不早了,宴儀問了女子最後一個問題:“還請告知小姐姓名,來日必會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女子遲遲沒有開口,顯然女子并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一個陌生人,可宴儀并不想這麼輕易放棄:“如果小姐不願告知,在下隻能出門抓一個下人來問了。”
“我是顧府裡的小姐,而且我未出閣恕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姓名。”女子不悅的回答了宴儀,宴儀見自己雖然沒有得到女子的名字,卻也明白未出閣的女子不能随意告訴别人名字的道理。
為了不認錯人,宴儀還特意多問了一句:“那你可有别的姊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