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顧辭已經快走到樹林的邊緣了,氣候越來越燥熱,頭頂的血月仿佛是滾燙的太陽,不停的汲取着人們的水分。
顧辭不得不暫時休息片刻,還好她帶的水足夠多,儲物袋中妖獸的屍體已經快裝滿了,在查看四周确無人迹和妖獸後,顧辭動作娴熟的拿出幾塊妖獸肉,生火烤炙。
迷灰鹿,白身赤尾,有六足,頭有角,善奔跑,攻擊力不強,但肉質鮮美。
可惜天公不做美。
她才剛剛坐下,不遠處就傳來了鬥法的聲音,劍氣淩厲,仿佛能把扶風都切割開來。顧辭迅速撲滅篝火,縱身一躍。
她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紮着高馬尾的高挑少女持劍而立,對持着的對方,是四名九華門的弟子。
顧辭眯起眼睛,這少女面容清冷,英姿飒爽,已經是煉氣大圓滿的修為,是無極劍宗的那位女劍修。
不愧是劍修,以一敵四還不落下風。
沒有各式各樣的奇妙法器,也沒有花裡胡哨的招式,唯有手中一把白色長劍,劍氣淩厲,劍光如電,橫掃之下,枯骨成沙。
冷漠的少女劍法極快,身形如應,恍惚間,仿若兩道影子交相呼應,雙劍合璧,攻守合一。
這就是真正的劍修麼?好厲害的一把劍。
顧辭情不自禁的摩挲着她的樹枝劍,吸了吸鼻子,隻覺得自己好生丢人。
還差得太遠。
空桑花木訣是一本極好的劍訣,放在她手中卻發揮不出一成的作用。
慚愧,實在是慚愧。
而九華門的四個人也不遑多讓,論單打獨鬥,他們可能沒有一個是劍修的對手,但是如今他們四人配合默契,每個人的步伐都好像是有迹可循,踩在必要的節點上,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密不透風的悄然落下。
不放過任何獵物。
人形陣法,以人為陣。
縱使白衣女劍修如何耳朵天資卓越,劍法犀利,一時間也無法破解四人成陣的威力,女劍修卻不慌不忙,漠然的尋找着他們的破綻,一旦鎖定,手揮長劍,劍芒直入。
因為譚芊芊,顧辭對九華門沒有好感,她自然希望白衣少女盡快突破重圍,她凝神,漸漸鋪開神識。
不對,還有一個人。
顧辭側目,遠處的樹葉,無風自動,她突然躍起,動如脫兔,幽暗的樹叢中,有陰影一晃而逝。
顧辭卻準确的找到了那人的位置,持劍一揮。
隻聽一聲悶哼,一個手持弩箭的男子踉跄着滾了出來,身上的紫色袍子與正在鬥法的九華門四人如出一轍。
九華門,不止四個人。
變故不過一瞬間。
九華門的四人見同伴受傷,便有人分神,人形陣頓時出現了破綻,白衣女劍修翩若驚鴻,反手持劍,轉守為攻,一道刺眼的劍芒閃過,年紀最輕的紫衣男子,已經隕落。
一劍斃命。
陣型徹底被打散,九華門的朱振洋低吼一聲:“撤退!”
其他幾人各自祭出保命手段,幾道遁光飛天而去,白衣女劍修收了劍,并沒有再追上去,她揉了揉手腕,目光卻望向了顧辭。
“多謝這位師妹。”白衣少女冷的聲音十分清冷,“我是無極劍宗的風明鏡。”
顧辭揚眉微笑,她拿起了地上屍體身上的儲物袋抛給了封明鏡,也禮尚往來:“天玄宗,顧辭,剛剛風師姐好劍法,真是……見血封喉,而且就算沒有我,風師姐大概也知道他們背後還有一個人。”
這聲贊歎,真情實意。
風明鏡自小天資卓越,聽過的贊美多如過江之鲫,可面前這位天玄宗的小師妹,滿臉崇拜的看着她,眼眸裡仿佛有煙花綻放,聽着就讓人十分舒服。
她揚手接過儲物袋,随手收起,堅毅冷漠的臉上,表情不自覺的柔和了些:“我察覺到了,但是他們逼得很緊,我一時間也騰不出手,所以,還是多謝你。”
而且顧辭剛剛的那一劍,飄逸又果決,步法缥缈,風明鏡雖然在持劍鬥法,卻也看的分明。
顧辭的劍術雖然青澀,但看得出來,她的劍法肯定不凡。
風明鏡向來欣賞有實力的人,雖然無極劍宗的情報網中,天玄宗的重點關注的幾個人中,并沒有顧辭。
顧辭又回到她的篝火處,迷灰鹿的鹿肉才剛剛腌好,不吃浪費,而風明鏡在剛剛的鬥法中也耗費了不少靈力,索性也直接打坐起來。
竟是一丁點都不怕顧辭會趁她恢複靈力之際趁火打劫。
顧辭見狀,翻出了一個小型陣法,布起陣來,這裡是樹林邊緣,雖然百丈之内沒有妖獸的蹤迹,但是是否有各派的弟子經過,誰也不能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