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尖叫聲從前面傳來,風明耀性子跳脫,好奇心旺盛,當即踏起飛劍飛了過去,沒過幾息,他又以更快的速度的跑了回來,滿身飛沙,仿佛從沙子裡滾了幾圈。
他身後還有七八個同樣以逃命狀态飛奔的修士們,而這些修士的身後……一大團黑霧遮天蔽日一般的湧了過來,連天上的血月都被遮住了。
嗡嗡聲不絕于耳。
不斷有狼狽逃竄的修士企圖用火系法術攻擊那一大團黑霧,卻效果甚微,有幾個跑得慢的修士淹沒在了黑霧中,隻來得及發出半聲短促的尖叫,就無影無蹤了。
屍骨無存。
阿幼見狀趕緊鑽回了靈獸袋,急急火火地說道:“阿辭快跑!他們捅了血蟻窩了!”
顧辭吓了一跳,風明鏡自小直覺靈敏,又與師尊學了幾年蔔卦之術,一向高冷的她之所以難得沒有抗拒顧辭的親近,就是因為顧辭的面向讓她覺得十分舒服。
隻是蔔卦之術她還學得淺薄,算不出其他。
但她對危險的直覺更甚于常人,顧辭還未來得及召出飛梭,風明鏡已經把她拽上了自己的飛劍。
灰頭土臉的風明耀也追了上來,緊跟他身後的,是一個穿着袈裟的小和尚,小和尚白白淨淨,面容清秀無害。
比起狼狽的其他人,他看起來卻清清爽爽,并不像是在逃跑。
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白鹭書院的儒修。
顧辭抱緊風明鏡的腰肢,漫天黃山撲面而來,她閉緊嘴巴,勉強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一個穿着天玄宗白袍的纖細身影眼看着就要被黑霧所籠罩。
顧辭認得她,是内門的精英弟子簡尋。
這時候阿幼大喊:“一群傻子,血蟻生存在這高溫的沙漠中,怎麼可能懼火!阿辭,你的雷符!”
顧辭反應速度,忽的松開了風明鏡,張開手掌,一根藤條已經飛出,她用纏木術纏住了簡尋的胳膊,微微用力。
在黑霧吞噬簡尋之前,顧辭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同時兩張雷符撲頭蓋臉的扔了過去,扔符可能是她修仙以來,做的最娴熟的一件事了。
霹靂的雷聲響徹天空。
密密麻麻的黑霧終于被打出了一道缺口,數隻血蟻被雷符炸死,衆人神色一陣,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群滲人的玩意兒怕雷。
都是門内的精英弟子,總有諸多長輩賞賜之物,擁有雷符的并不是隻有顧辭一個,風明耀就滿身怒氣的掏出了幾張雷符也扔了過去。
血蟻縱然已經一階巅峰,但它們的恐怖之處在于成群結隊,沒有成群的血蟻不足為懼,幸存的幾個人終于反守為攻,紛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開始斬殺剩餘的血蟻。
風明鏡姐弟一黑一白兩把劍配合的極為默契,所到之地,血蟻紛紛落地,風明鏡的劍冷靜沉穩,而風明耀則更加張揚,面對數隻血蟻,迎面直上的長劍一辟而下,紛飛的鮮血濺在他肆意的臉上,意氣風發。
這些血蟻,已經不知吸食了多少人的血了。
聽聞無極劍宗最為盛名的地方就是門内的劍冢,劍冢之内皆是上古劍尊留下來的劍魂,傳聞每一位進入内門的弟子都可進入一次劍冢取一把劍,能拿到什麼樣的劍,皆看緣分。
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卻盤地而坐,面容平和,雙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詞,他身前的禅杖渾身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他突然伸手一指,閃爍的金光擊向已經亂了陣腳的血蟻群。
而那兩個白鹭書院的儒修,男俊女俏,那長袍男修的法器是一直毛筆,半臂長的毛筆在空中寫寫畫畫,混亂的字符漸漸由虛變實,排列有序的發出攻擊。
和他一起的女修卻浮空而坐,膝上放着一架古琴,她優雅的彈着琴,幽幽琴音在漫天黃沙中顯得十分空幽,如同溪水一般,叮叮咚咚。
當最後一隻血蟻被滅殺,幾個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氣,收起法器坐下補充靈力,顧辭卻出了一套迷陣布了下來,以防被突襲。
那小佛子卻望了過來,他笑容溫和:“這位道友剛剛用的是中階雷符吧,道友身家。”
顧辭也裝模作樣的笑的一團和氣:“大師好眼力。”
小佛子面容和氣,笑起來還有些腼腆:“大師稱不上,道友謬贊了,貧道法号妙空,慧禅寺一個小和尚而已,這位道友呢?”
顧辭眼神清澈:“竟是妙空大師,失敬失敬,在下顧辭,天玄宗一個微不足道的普通弟子。”
妙空眼神微閃,不由感歎:“原來是天玄宗,難怪。”
顧辭微微低頭,像是害了羞,笑而不語。
其他幾人甚為無語的看着這兩個人互相打太極,風明耀見這妙空這小佛子臉上與顧辭如出一轍的無害微笑,心中下了結論:
這慧禅寺的小佛子肯定也不是個好人,一準兒一肚子壞水。
風明鏡是個直來直爽的劍修,她見顧辭和妙空互相報了師門,也很幹脆的自我介紹道:“無極劍宗,風明鏡和風明耀。”
那白鹭書院的男修面容清冷俊美,眼底有淡淡的戒備,他上前一步,微微護住身邊溫婉秀美的女子:“白鹭書院謝玄白,花溪。”
最後是被救之後一隻沉默不語的簡尋,她像是靈力耗盡的樣子,看起來極為疲倦,眼圈微紅,像一隻雪白的小兔子:“天玄宗,簡尋……剛剛多謝師妹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日後必有厚報。”
後一句是對着顧辭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