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等外婆再開口,楚月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醫院的走廊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氣味,透過病房傳來的哭聲、家屬焦急的踱步聲,此刻都成了扼住楚月喉嚨的大手,壓得她喘不過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楚月為外婆的醫藥費發愁時,卓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不等楚月開口,卓悅就已經哭着道:“對不起師父,我輸了,我,我打不過他……”
“哎呀卓悅你幹什麼,我都說了你先别煩楚月……”
電話那邊傳來幾人争搶電話的吵嚷聲,楚月心酸地笑笑,正要出言安撫卓悅,沈星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那頭傳來,不知怎的,聽到沈星聲音的那一刻,楚月原本躁動的心突然安定了不少。
“楚月,你那邊怎麼樣了?”
“沒什麼,已經快處理好了。”
“到底是什麼事?”
“真沒什麼,”見沈星執意追問,楚月連忙轉移話題道:“比賽是怎麼輸的?跟我說說,我也好心裡有個數。”
“Six用坦克上單把瓜弟牽制在了上路,中野打了個五五開,下路Sky拿了三局大核AD,我們擋不住對面滾雪球就輸了。”
“這樣啊,”楚月意識到問題所在:“所以卓悅還是得多練大核……”
“楚月,”沈星的聲音将楚月從思緒中拉回:“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楚月含糊不清道:“再等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之後立馬就回去。”
“那我……”說到這裡,沈星語氣不自然地頓了頓:“我們等你回來。”
“嗯。”
挂掉電話,楚月趕緊去食堂買了些飯菜,結果剛進房門,就看到外婆在收拾東西。
“外婆您這是幹什麼!”
楚月連忙沖過去攔住外婆,卻看見外婆眼眶紅紅地道:“月月,你送姥姥回家好不好?”
“外婆,你聽我說,等到病好了咱們就……”楚月正費盡心思地勸說外婆留着醫院,餘光卻瞥見了一旁被翻出來的費用通知單,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外婆您放心,我們職業選手打比賽可賺錢了,”楚月攬住外婆單薄的身體:“錢的事您不用擔心,我們治得起……”
“月月,是外婆拖累了你……”
年過半百的老人抱住自己的外孫女無助的哭泣,楚月緊緊回抱住外婆,面上依舊鎮定:“外婆您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直到外婆安然睡下,楚月才走出病房,思索再三後将電話打給了自己的老闆南柯。
“喂,楚月啊,你也知道我們輸了是不是?我跟你說啊,卓悅這小子還是——”
“老闆,”楚月開口打斷南柯:“您能借我點錢嗎?”
“啊?”南柯有些始料未及:“你要借多少?”
“五十萬,”楚月有些艱難道:“先借五十萬,您看成嗎?”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南柯突然嚴肅質問道:“楚月,你是不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
“不是,”楚月有氣無力道:“我外婆生病了,手頭錢不夠,思前想後也隻能找您幫忙了。”
“住院要錢,靶向藥就更不用說了……”
楚月将外婆的大緻情況說給了南柯,對方聽完又是一陣沉默,末了才無奈道:“楚月,不是我不幫你,我的情況你也知道,為了養戰隊我都快把自個兒網吧給貼進去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楚月厚着臉皮道:“要不您替我把把關,幫我找個直播平台吧。”
因為楚月自帶的話題度和高人氣,想簽楚月直播的平台一直不少,可為了讓楚月專心訓練,南柯早就把那些平台回絕了個遍,這會兒再想找卻是不容易了,再加上Dream已經到了晉級LPL的關鍵期,怎麼看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考慮直播的事,想到這裡,南柯歎了口氣:“這樣吧,我手頭還有十來萬,你先用着,其他的我再想想辦法。”
楚月:“那就麻煩您了。”
“别想太多,好好準備比賽,”南柯頓了一下,又斟酌着開口道:“那個……你姥姥的事,戰隊的其他人……”
“他們還不知道,”楚月明白南柯的意思,故而保證道:“您放心,比賽結束之前我不會跟他們說的。”
“那就好,”南柯松了口氣,随即又有些尴尬地解釋道:“我這也是怕動搖軍心,楚月,你能理解的吧?”
“明白,”楚月道:“您對戰隊的事一直都很上心,我知道的。”
“平台的事我會幫你留意,我這邊還有事就先不聊了,”南柯說罷又安慰道:“有什麼事及時跟我說啊,千萬别想不開。”
“嗯,謝謝老闆。”
挂掉電話後,楚月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了長椅上。
“楚小姐。”
一個衣着考究的貴婦人突然走到了楚月跟前,楚月看着眼前氣質出衆的女人,愣了片刻才道:“您是……”
“我是沈星的母親。”
“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