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隊員們為什麼要圍過來，不僅僅為了學習，還為了隔開她和玩家扮演的勞改人員們。

外城之外的平民，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人在意他們的生死，而近些年外城擴建得越來越大，各種派系逐漸盤根錯節地發展起來，外城的平民們已經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中心城的态度。

勞改人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真正毫無後手卻敢于挑戰中心城權威的平民都會立馬成為暴力鎮壓下的悲劇，因而能成為勞改人員的平民，實際上不是有關系就是有本事。

姜淩山正是看出了隊員們對于勞改人員的複雜态度，才會大大咧咧地将異能的使用方式和思維過程暴露給玩家，和她同屬一個星球的玩家，能獲得的力量當然是越多越好，畢竟藍星的危機近在眼前。

不過隻能透露到這裡為止，隊員們已經開始擔心她對于勞改人員是不是過于放心了，所以自發地幫她遮掩起來。

姜淩山沒有強行讓玩家們接觸到更多，任務持續好多天呢，總不能第一天就把所有東西都塞給他們，那些任務完成飛快的強壯玩家們端着配發的餐坐在地上，聽她說算式都聽出蚊香眼了。

隊員們倒是飛快進入狀态，他們本就是天才，有這樣的學習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如果不是完全記下了十六本筆記本中的所有内容，姜淩山都沒辦法應對他們層出不窮的問題。

莉莉得到的解答越多就越難以抑制向往的情緒，她從沒遇見過老師這一類角色，人生中多數時候都在奔波着尋求突破，她是真正從外城之外的惡劣之地走出的平民，能夠獲得異能的契機完全來自她反殺的一個想要占有她的外城人。

她所掌握的算式和方程都是那個外城人留下的遺物，除此之外無法再擁有更多，可此時此刻隊長的諄諄教導居然比她一直以來不擇手段獲取的知識還要更多。

“告訴你們這麼多算式，”姜淩山給她無私教學的行為打了個補丁，“之後的調查隊比拼，你們可要好好努力。”

莉莉幾乎是發出誓言：“我會努力，一定會讓隊長拿到勝者的所有獎勵！”

其餘幾個隊員也不甘示弱，獲得全新算式的斯威已經接近恍惚。

勞改人員的例行教育第一次被他們忽略過去，隊員們用最快的速度把吃完飯的玩家們趕回他們的牢房，随後像是小雞仔一樣簇擁過來，興奮地詢問他們的隊長，是否可以在幾天後幫忙看看他們練習的成果。

他們并不會奢求隊長繼續教學，隻想用練習的結果獲得隊長的肯定，此時的隊長對他們來說已經相當于恩師。

姜淩山卻表情嚴肅：“幾天後，有進步的隊員可以獲得新的算式。”

沉寂幾秒後，大家歡呼起來。

莉莉和山姆自告奮勇，想要護送隊長回家，姜淩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正好讓他們送一程。

一直到了這個遊戲中屬于她這個角色的房子裡，她才長舒一口氣，在房間裡翻找的動作快出殘影——被遊戲模拟出來的角色“姜山”或許可以遊刃有餘地教他們算式，可她這個高中都沒畢業的文盲，再不多學點新知識怎麼可能繼續當老師獲取情報啊！

房子裡的東西全都學學學！

外城的面積比起中心城來說并不算大，為了容納越來越多的入住平民，中心城勉為其難給了一些折疊科技，将外城的房子層層疊疊地修建起來，基本上每層樓都有五百層往上，并且旋轉式修建，居然還頗有人情味地保證了每間房子的采光。

姜淩山的房子并不大，她坐在客廳裡将剩下的藏起來的各種本子都記在腦子裡之後，久違地覺得頭痛。

好多數字，好多公式和方程。

如果全都看不懂，或許還能挺輕松地翻過去，可是她現在已經能看懂一半，努努力壓榨腦子還能慢慢理解另一半，而姜淩山根本不可能放棄搞懂知識的過程，她隻能在數學的海洋中努力遨遊，争取不要在知識裡淹死。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筆記本上的時候，姜淩山捂着稍微有點恍惚的頭，撲倒在地上，第一次覺得學習也是一件需要休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