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約察覺到魔法和異能，這些從遊戲中學到的名為技能的東西，其實完全可以作用在遊戲上，并不由遊戲完全掌控，如果她此時已經掌握了高級魔法，甚至于掌握了被标記為S級的傳說魔法，那麼她可以輕松做出一個隔絕所有窺伺的空間。

此時此刻她是如此弱小，才剛剛登上山腳而已。

姜淩山抿了抿唇，認真道：“老師，以後我還會變得更強，這樣我們就再也不用擔心這種問題了。”

“你當然可以做到，”姜紅枝眨眨眼，眼角笑出細紋，“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山妹你以後可是要登上山巅的女人，在這個遊戲裡也一樣。”

說完這句話，姜紅枝的心情總算不那麼沉重，她盡量詳細地給學生講出了最近她發現的線索：“有了複活是否為真的疑問，我就忍不住去調查，首先是尋找已經體驗過遊戲複生的人，想辦法和他們搭上線，我在交流區不斷翻找，許多人發過和複活有關的帖子，有人感歎居然真的能複活，有人抱怨複活需要的積分很貴，一下子讓他背上負債，還有人說自己的隊友複活後和原來沒什麼兩樣，因此放下了心防。”

“我一一聯系上，用我的天賦技能作為交換，以幫助他們提升技能為報酬，讓他們詳細描述有關于複活的事情，漸漸有了發現。”

“其一是每個人複活所以需要的積分各不相同，我調查的時候已經因為副本和遊戲時間的流速不同，導緻大家經曆的副本數量不同，數值也各不相同，不知道從哪方面入手，才能推算出複活積分的機制，直到數十個樣本相互印證後，才發現複活的積分根據精神力數值而定，精神力越高，複活所需要的積分就越高。”

說到這裡，姜紅枝略有憂慮地看向她。

姜淩山也一愣，她的精神力顯示一片問号，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如果真按照精神力數值計算複活積分，那遊戲對她豈不是想收多少收多少。

“死而複生絕不會沒有代價，再打聽到積分和精神力的關系後，我更加意識到這一點，”姜紅枝繼續說下去，“我其二的發現，就是複生之後的人，似乎會丢失一小部分記憶，精神力越高的人，丢失的記憶越明顯。”

“最開始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有一個和我做交易的人，在複生之前就在副本裡認識了我，意外死亡複生後，将死亡又複生的經曆告知了我，為了表示感謝，我額外贈送他一次提升技能的學習，卻發現他将之前學習技能時的某些場景忘得一幹二淨。”

這件事引起了姜紅枝的警惕，聯系數名玩家多方調查之後，姜紅枝才終于确認了有關于複生的一部分真相。

在姜淩山的一片怔然中，姜紅枝說出了她理解中的概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遊戲所謂的複生，其實就是通過玩家的精神力和角色數據重塑身體，可精神力這個概念或許和靈魂等同，玩家死去後靈魂會逐漸消散，像水融入海洋，就算遊戲可以第一時間捕捉，那也隻能像漁網捉住流雲，終歸會有一部分逸散出去，精神力越高就說明靈魂的重量越重，遊戲捕捉和重塑就會更加困難，事實證明，我認識的那些玩家中，的确是越到後期複生後忘卻的記憶片段就越多。”

“現在他們隻會忘記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一旦習慣了遊戲的生存方式……”

老師停下了話，欲言又止，姜淩山緩緩接上：“一旦習慣了可以随時複生，失去了警惕，就會像是踏入陷阱的獵物，最終被整個遊戲吞噬，精神力越高，複生後失去的記憶越多，久而久之活下來的那個人究竟還算不算是自己都不确定吧。更何況那時候大家也習慣了死亡，不再珍惜自己和他人的性命。”

姜淩山也開始憂慮起來。

怪不得老師急着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她曾說過自己的精神力是一片問号，因此老師給她找了很多加百分比精神力的道具，如今驟然發現死而複生算不上什麼好事，對精神力高的人尤其不好，老師當然會想要第一時間提醒她注意安全，千萬不要意外死亡以免遊戲複生不了全部的她。

老師能這麼快總結出這些消息，是下了決心要查清楚，又憑借了天賦技能的便利，老師本就擅長交際，天賦技能中又有可以幫别人技能升級的技能，用複活的情報換交好和升級的機會誰不願意。

可其他人呢，肯定會有人像她和老師一樣對遊戲心存疑慮，但更多人或許察覺不到什麼不對，要不老師的數據樣本又從哪裡來。

遊戲不過開始幾十個小時，大家最多也就過去六七個副本，最少一兩個副本，就已經有這麼多藍星人死去又複生過。

姜淩山的眉毛死死皺起來，為自己的前路擔憂，以她的精神力數值來說，萬一她哪天真的不幸死去，或許複生而來的就不再是真正的她了。

忽然，一陣清風拂過，姜淩山擡頭，發現幾片桃花輕柔略過她的眉心，老師溫柔看着她：“别皺眉呀山妹，老師來，不就是為了幫你想辦法。”

姜淩山伸出手，接住一片桃花瓣，這片花瓣奇異般沒有消失，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不知不覺間，剛剛萦繞在心頭的煩悶煙霧般散了，取而代之地是她臉上淺淺的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