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守着跳動的柴火堆,石頭阻擋住了大部分的風,卻不能阻擋寒冷的溫度,現在應當已經是午夜時分,又一陣風吹來楊旭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邊血糯米已經睡着了,楊旭轉頭打算進帳篷裡眯一覺,第二天能更好的趕路。
“那個......小兄弟讓我也去擠擠?”雖然是問句,但是蔡懷仁沒打算讓楊旭拒絕,直接推着楊旭一起進了帳篷。
說實話,楊旭除了當初剛入營的時候跟第一天認識的人一起這麼近距離的睡過,還真沒有了,但是當時的都是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由國家篩選過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但面前這個,是個疑似失憶,除了名字什麼都不了解的真真正正的陌生人。
兩人進來的那一刻,楊旭已經死心了,今晚肯定是不能睡了,這麼個大活人在身邊,以自己的警惕性肯定是睡不着的。
“你在裡面睡吧,我去外面。”楊旭裹上一件厚衣服出了帳篷。
“哎,别啊,我雖然髒了點,但外面很冷的,咱們都是大男人的擠擠沒事的。”雖然嘴上這麼說着,蔡懷仁也沒追出來,隻是從帳篷簾子後面抻出來一個腦袋,主打一個做做樣子。
楊旭看出來了也沒搭理他,隻是走到血糯米身邊坐了下來。
火堆已經息了,僅剩一點餘溫和散發到空氣中的草木焚燒後的清香,值夜而已,他之前經常幹的。
第二天一大早楊旭已經整裝待發,去收帳篷,把睡得迷迷瞪瞪的蔡懷仁從帳篷裡面抖摟出來。
“我要走了,我看你恢複的不錯,你就自己回家去吧。”楊旭交代完就要走。
“别走啊小兄弟,我真沒騙你,我是真記不得自己住哪裡了,不過我家是青州的,你看我這腰上的錢袋子上面還繡着青州萬壽司制呢。”蔡懷仁拉住楊旭的袖子,死活不讓他走,“你看咱們相識一場,你又救了我,我怎麼着也應當好好感謝你一番不是,隻不過我現在是真的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興許,興許回了青州我就想起來了,你看我也不是差錢的人不是?”說着他還張開手轉了個圈給楊旭展示自己的衣着打扮。
這一身破爛真是難以入眼。
楊旭閉了閉眼,心裡掙紮許久,最後還是帶上了蔡懷仁,不過他沒有告訴蔡懷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青州在哪裡,他隻有一張去十劍門的簡圖,并且圖上标注的前往十劍門的途中沒有青州這個地方。
此時蔡懷仁還不知道自己找了個不靠譜的人,心裡還美滋滋地覺得自己真是機智,終于可以回家了,回去找找自己的記憶,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蔡懷仁并沒有騙楊旭,他确實不記得了一些事情,包括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隻記得自己突然醒過來就在這一片區域了,他茫然地走了許久見到了這條河,然後想喝口水,就絆倒了,再次醒過來就是楊旭發現他的時候了。
自己身上帶着發冠還有錢袋子,隻是錢袋子裡已經沒有錢了,身上還有一些新傷舊傷,好像受過刑似的。
這一切或許到了這個青州,就能有個答案了。
血糯米本來馱着一個楊旭還能日行千裡,現在又多了一個一百多斤的人,行路速度明顯下降了,原先兩天的路現在要走四天,楊旭心裡急躁,但路途中竟一個村莊都沒路過,想把人扔掉都不好扔。
雖然這個大叔嘴巴很碎,除了嘴更是沒有能幫到楊旭的地方,但最起碼路上有了個聊天的人,也少了許多孤獨。
就在這樣的日子裡,兩人一馬從草原漸漸走到了大山,從枯黃的冬日,走到了山櫻盛開的二月,終于來到了十劍門所在的千櫻山腳下。
楊旭來的正是時候,滿山的櫻花正是盛放的時候,要知道櫻花的花期并不長,在古代交通并不發達的時候,能夠見到這樣的景色,來的要是李白得作上個七八十來首詩紀念一下不可。
楊旭是個俗人,隻能感歎一句“卧艹真美!”。
蔡懷仁就不一樣了,下馬之後跟丢了魂似的,微張着嘴,瞪着眼看着這場景感覺馬上就要感動得哭出來了。
“楊小兄弟,嗚嗚嗚,這裡真美啊,我絕對沒見過這種美景,咱們是不是帶錯路了。”蔡懷仁擦擦眼角的淚,不知道是被美景感動的,還是被走錯路傷到的。
“怎麼可能呢,來的就是這裡!”楊旭朝着山上望了一眼,心裡感歎道,這十劍門從這裡到血煞邦真是“千裡迢迢”了,不是大仇都不能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