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地腳步聲似是貼着鐵鍊子,每聲腳步聲必定帶着撕拉得聲音。
鬼氣森森的女聲從深處緩緩飄來
停——下——
别——走——
“快跑!”
身後的安知慧突然一聲暴喝。
陳橙本能蹬了一下,猛的在樓梯上竄了一截,扭頭一看,安知慧從一旁随手抱起了個木凳子,就向黑暗中的庫房深處砸去。
“走啊!愣什麼呢?”安知慧甩了一句怒罵。
沒聽見庫房門開的聲音,不用回頭都知道陳橙那傻子沒走!
她居然沒走!
氣死我了!
“演什麼十八點檔狗血電視劇呢?你不先跑,堵了我的路,兩個人都得死在這!”
陳橙讪笑着小步挪過來“我錯了我錯了,我腦子犯傻了,下次,下次一定跑。”說着讨好般也舉起一個凳子向黑暗中砸去。
兩個人瘋狂□□的樣子不像是在自己家,像是進了仇人窩了。
穩準狠的模樣狠狠震驚到了黑暗中的那東西。
詭異的聲音消失了。
“再有下次,我就是你媽!”安知慧暴喝,将一旁的櫃子掀倒。
巨大的響聲将庫房深處得聲控燈都點亮了。
這一次兩人的默契又回來了,同時轉頭跑向庫房門。
這次陳橙沒有掉鍊子。
庫房門很順利地打開了。
安知慧像條靈魚跟着鑽了出來,扭頭就要把庫房門關死,反鎖!
“等等啊!”凄厲的女聲從庫房裡響起。
我是你奶——奶——!
“等等!” 陳橙脫口而出。
“怎麼,她真是你奶奶啊?”安知慧震驚了,一時間居然真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扭頭看向陳橙。
瞬間所有能解釋和道歉相關的詞在腦子裡極速轉了一遍。
“剛我腳還沒出來呢!現在趕緊關!”陳橙撲上去,用身子将門死死地壓住,看着這時候居然站在一旁愣神的安知慧,恨鐵不成鋼道“愣着幹嘛,快推桌子過來頂着啊!”
咚咚,咚咚
聽聲音裡面的東西越來越近了。
我真是你奶奶——!
陳橙抵着門繼續吐槽安知慧,“我出生的時候我奶奶都走了多少年了,别跟我說你不知道!你居然還信了!你不看看老爺子那麼戀愛腦的人,能在我奶奶走了之後再找?他都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了!”
一門之隔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嘿,被我說中了!都沒聲音了!就推一個桌子,你怎麼那麼慢?”
安知慧表情複雜地從拐角處走出來,兩手空空無物,指了指陳橙背後的那扇門。
“她,可能真的是你奶奶。”
陳橙的表情凝固了,緩緩扭頭看向身後被自己死死壓住的大門。
大門内傳來一聲與陳爺爺如出一轍的怒罵。
“臭丫頭,開門!”
——
塵土飛揚的地下庫房裡,高大镂空的酒櫃倒在地上,不知道什麼年份但是都屬于陳橙爺爺的珍藏版葡萄酒瓶碎了一地,豔豔紅色在地闆上緩緩流淌,配着大大小小碎開的玻璃瓶,顯得有些像兇案現場。
如果是真的,這個血量,起碼殺了五個人以上。
“你們兩個小丫頭,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啊!”
“完全解開防塵布就能看到我啦!怎麼這麼笨!氣死了!氣死了!”
槐木制成的複古四方框架上細細地刷了一層清漆,瞧着半新不舊的,上面的灰塵像是剛剛安知慧跟陳橙搞的,兩個人對視一眼,莫名有些心虛。
框架中,畫布被繃的直直的,油畫布上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正怒目而視兩人。
“這真是你奶奶?”
“我又沒見過,我哪知道。”
“好啊!居然連奶奶都不認了!”
倆人盤腿坐在地上,小心的避開了放飛自由的紅色液體,位置有限擠在一起,盯着眼前裝裱精良,保養得宜的油畫。
安知慧摸摸下巴,開玩笑道,“仔細看看是有點像陳叔叔。”
她身邊從沒安靜過這麼久過,都有點不習慣了。
陳橙沒搭話,眼睛沒有焦距,直愣愣地盯着油畫看,仿佛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迷茫又或者是回憶中。
“你怎麼了?”安知慧話還沒說完,她旁邊的人“砰”地站起來,撒開腿就瘋狂地往外面跑。
若不是安知慧看了混沌珠,她肯定會以為這油畫對陳橙做了什麼。
“唉.......”畫面中原先怒目而視的老太太眉眼低垂地歎了口氣,開口卻發出了少女的聲音“都怪老陳,把我畫的這麼老,橙橙都認不出我了。”
........
陳橙爺爺倒也不是從小就厭惡醫藥這一行,小時候被長輩打着壓着學,頂多是有些厭煩。
真正放棄學醫藥的原因其實還與陳奶奶有關。
油畫中的臉上布滿皺紋卻也顯得優雅的陳奶奶平和地回憶起了第一次與陳爺爺相遇的時候。
久病無藥的男人躺在床上,呼吸聲微弱的幾乎聞不見,欠了醫院太多醫療費了,終于等來了醫院的最後通知,藥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