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拂臉色大變,張開雙臂擋在沉宣面前,喊道:“他不可以!”
紀棠慢悠悠轉臉,目光定在同樣坐着的上官柳身上,挑眉問道:“他呢?”
靈拂紅了臉,罵道:“你不知羞恥!”
紀棠覺得臉上一涼,回頭就見是上官柳的手貼了上來,他粲然笑着,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隻要仙君想,在下沒什麼不可以。”
紀棠怔了一怔,擡手要打之時,他已經繼續端坐着,搖起了扇柄,縷縷清風吹開他鬓邊長發。
靈拂兇巴巴瞪了紀棠一眼。
紀棠回過神來,笑道:“他二位都是公主的,公主放心。”
靈拂提起劍,劍花一抖,道:“你不信我會動手?”
紀棠直起脖子,“我不信。”
靈拂握劍就刺,沉宣攔住她,“别鬧,聽聽她要什麼。”
上官柳一面搖扇,一面說道:“聽聞平南院裡珍寶無數,我想不明白,還有什麼可以讓戰神之女動心。”
靈拂冷笑,“柳哥哥還提平南院幹什麼,紀棠仙君喜新厭舊不僅僅是對男人,對寶貝更是輕如鴻毛,不放在眼裡。”
紀棠不理會她的嘲諷,直勾勾看着上官柳,“我要一個消息。”
上官柳面露疑色,問道:“什麼消息?”
“落紗羽衣的下落。”
靈拂不解,“這是什麼東西?”
上官柳停住搖扇的手,看向紀棠的眼神帶着無盡打量,“據我所知,這件法器隻能作隐身之用,你要它幹什麼?”
紀棠笑道:“隐身啊。”
靈拂滿是鄙夷地咦了一聲,三道目光登時齊刷刷看向她,考究的,不解的,還有戲谑的。
戲谑目光的主人挑眉問道:“公主以為我拿它幹什麼?”
靈拂避開她的眼睛,歪頭啐了一口,“你自己知道。”
紀棠存心逗她,“我不知道,請公主指教。”
靈拂惱怒回頭,發上珠簾亂顫,“你個色鬼,還能用來幹嗎?”
紀棠起身,一步一步靠近靈拂,故作不懂道:“用來幹什麼呢?”
靈拂後退半步,雙頰飛霞,紅得要把她的衣裳比了下去。
“好,我答應你。”
紀棠回身,上官柳已收了扇子,立在石椅前,道:“事成之後,你會得到想要的。”
紀棠皺眉,“你真知道?”
上官柳道:“你覺得我不知道?”
靈拂不屑,“既然你不信,為何一開始要開出這樣的條件?”
上官柳的扇子在靈拂頭上輕輕一敲,“你還是個小丫頭。”
靈拂别開頭,氣鼓鼓道:“柳哥哥不要把誰都當成淮柔,我知道。”
上官柳笑道:“你知道?”
靈拂一臉堅定,“我真知道。她自以為提出的條件是我們完不成的,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幫助淮柔,也就不用讓出孫芳慧的身體了。”
上官柳俊美的臉龐上嘴角一彎,微泛藍光的眼珠看着紀棠,問道:“是這樣嗎?”
紀棠坦誠道:“一開始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既然你真知道落紗羽衣在哪裡,我肯定選後者。”
上官柳揚唇一笑,“很好。”忽而面色變了變,手腕一轉,紀棠就透過他的身體看到了一身素白衣裙的姜曉芙。再看靈拂和沉宣,無不和上官柳一樣,周遭泛起淡淡光亮,身體近乎透明。
姜曉芙緩步走來,無限柔和的夕陽照着她美好臉龐,就像照在淤泥不染的雨後清荷之上。
“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她的聲音依然清亮動聽,可是卻帶着不加掩藏的疲态。
紀棠心情複雜,一時分不清是為了接下去的命運,還是替眼前女子感慨。
“怎麼不說話?”姜曉芙笑問道。
紀棠指着天邊一朵雲彩,“好不容易放晴,出來看看。你也是嗎?”
姜曉芙搖頭,“我不是。我是來找你的。”
紀棠道:“找我?幹什麼?”
姜曉芙沉默片刻,閉目張懷,許久後,才道:“你沒有聽見什麼?”
紀棠心裡一驚,她知道姜曉芙心思細膩非常人所及,于是用眼風掃了下上官柳三人,除了靈拂顯然慌亂了些,餘下二人皆神色如常。紀棠覺得多此一舉了,撇撇嘴,“我隻聽見鳥叫聲。”
“也是,這裡距離前院有些遠,沒有聽見很正常。”
紀棠眉心起波,直接問道:“你想說什麼?”
姜曉芙似乎更加疲憊,望着遠方,聲音懶洋洋的,“孩子保不住了,大夫、産婆沒一個是有用的。”她轉身看向紀棠,“現在,你聽到風裡的哭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