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衍用餘光瞥着她的反應,想笑又覺不應該笑,無奈搖了搖頭。
理論上,吳茉兒推測得沒錯。凡有利可圖之事,無論是否意外,都須引起重視。但若是人為,沒有一招制勝的手段,貿然出手非但無效,還會引起對方警覺。
他決定靜觀其變。
“想象力真豐富。”江元成笑了,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
江子衍暗自向她擺手,示意别輕舉妄動。吳茉兒會意,臉不紅氣不喘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是沒有證據,但不代表不知道是你。”
江子衍說,那章确實是他落在江元成家裡,叫她不要多想。越不讓她多想,她越要多想。隻是公開場合,她不能拆台,但打打草驚驚蛇,叫對方投鼠忌器,還是可以的。
江元成嘲弄道:“我從小看着和光長大,怎會害他?”
但可沒說,他不會順水推舟,不會裝聾作啞。
江子衍附和:“我的親伯父,怎麼會害我。”
知道他在裝傻,吳茉兒揶揄:“這麼說,都是意外了。”
“肯定是意外!”江益壽之外的另兩個長輩,異口同聲地附和。稍年輕的那個,反過來指責她,“你這妮子挑撥離間,是何居心?”
吳茉兒回怼:“說我居心之前,也得先問問他做過什麼。”
長輩想不出什麼應對之詞,按捺不住好奇,轉過臉問道:“元成,這事你有沒有參與?”
江元成不緊不慢道:“事發前,我幽禁在家,并不知情。”
吳茉兒知道這事,見縫插針道:“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江元成笑道:“難說。”
吳茉兒道:“這有什麼難?動動嘴的事。”
江元成有些懵。不止江元成,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懵。這好比一個人很胖,問他為什麼胖,他說是吹的一樣。
吳茉兒也知道這話很沒道理,but,who care?隻要能唬人,歪理也是正理。
江元成道:“你想知道,自己去查。”
自己查,猴年馬月,也不知什麼時候。吳茉兒索性轉變策略,嬌滴滴地道:“您大人有大量,給我個提示呗。”
憑着姣好的外表,撒嬌本該是吳茉兒無往不利的手段,但她的脾性,生生扼住了這種可能。對熟悉她的人而言,不僅不受用,還會頭皮發麻。
衆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伍玄庭更是死命瞪着她,大聲咳嗽,示意她注意分寸。江子衍倒是無所謂,她愛演,他愛看。他隻後悔自己沒帶點吃喝,不能邊吃邊看。
江元成有點受不了,怕她再用這種語氣說話,說道:“我給你個提示。”
吳茉兒支起耳朵,生怕錯過似的,一臉警惕道:“什麼?”
“江家的任何人。”江元成看着江元達,笑得意味深長,“比如說,你們最喜歡的善通叔。”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江元達。
“你不要亂說!”江元達驚恐地朝江子衍搖頭,示意與他無關,見江子衍擺手表示信他,才算松了口氣。
“說笑而已。”江元成嫉妒地道:“有時候我挺羨慕你,與世無争,小小的縣丞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江元達苦笑,他不是與世無争,他也想往上升,但趙縣令不走,就隻能等。空出來的缺,多是離家遠的,他不想去,就這樣在位置上蹉跎了十幾年。
江元達正想反駁,就在這時,江泉敲門走了進來。他将手中的供詞交給江元達,随即搖了搖頭。江子衍上前查看,頓覺頭大。
那天在止心居的人全部咬死是抓奸,根本想不到是誤會。孫氏說她一直以為是江伍氏在撒謊,為江子珩抱不平才罵的她。她已經上門道歉,還叫人罵了一頓,趕出去了。
法不責衆,更何況是誤會。
吳茉兒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發出疑問,“牛大,我的痣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孫氏?”
眼見着局面反轉,牛大亦開始忸怩,“不是……”說着,瞟了吳茉兒一眼,心虛地低頭。
吳茉兒追問:“是誰?”
牛大小聲嚅嗫:“我不記得!”
吳茉兒咒罵:“牆頭草!”
“……”
牛大垂着眼睑,不敢看她。
“果真叫二爺爺說對了。”江子衍拍着腦門,直感歎姜還是老的辣。
吳茉兒也想看證詞,江子衍轉交給了她。吳茉兒越看越上火,不禁吐槽:“一群幫兇!”
“是非黑白,不是你一人說了算。”江元成看了眼兩人,道:“我頂多算失察。族長已經罰過,沒什麼要緊事,我先回去。家規我還沒有抄完,沒心思跟你們耗。”
“……”
牛大交代完畢,再無新詞。吳茉兒拿不出其他證據,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江元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