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有好幾種,她叫江趙氏挨個兒品嘗,覺得哪個好就哪個打包。
江趙氏指着做成小貓小狗小魚形狀的面點,露出盎然又慈愛的目光,“真可愛。”她拿起小貓狀的嘗了嘗,是奶黃餡的。她沒吃過這餡,頓時有種驚豔之感,笑道:“侄媳用心了。”
為判斷許妙手藝,吳茉兒也拿起一個,道:“玉衡喜歡小貓小狗,我就說做些給他嘗嘗。”
嘗完小貓,她又嘗小狗。小狗裡頭是叉燒餡,吳茉兒蠻喜歡,招呼江趙氏也嘗一嘗。
江趙氏有些撐,好在個頭不大,她吃了一個,感歎:“難怪玉衡愛往你這兒跑。”
除了給吃給玩,還送書和戒尺。做母親的,對喜歡自己兒女的人存在天然的好感,就算外頭風言風語,她并不讨厭她。
吳茉兒道:“玉衡很聰明,是皮了點。不過孩子嘛,調皮點,讨人喜歡。”
江趙氏笑道:“和光小時跟他差不多。”
江元達說,江子衍這次回來,明顯變穩重了,對他多了絲尊敬與客氣,鬧得他頗不自在。
“這小子鐵定有事相瞞。”
公布出來,竟是要娶寡嫂。如此大逆不道,自然協商無效。
她到這兒來,除了為玉衡,亦是想看看她的狀況。有傳言說烏雲寨捉了高官寵妾,急的卻是江子衍,慌裡慌張地回來,抽調名下存銀,還來找她公公商議挪動祖産。
江族長自然不會同意,卻也老成持重,調度好一切。所有風語因此而起,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
吳茉兒道:“和光不是循規蹈矩的人。”
江趙氏道:“聽說剿匪,他立了功勞。”
“剿匪”二字,在吳茉兒的世界中出現了無數遍。她内心浮起波瀾,克制着道:“我不太清楚。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說了也不是很懂,何況我傷了,一直在娘家。”她将手中面點吃完,喝了口茶,稍平複情緒,道:“其實他立不立功,對我沒區别。我反倒怕他為了結果,傷及自身。”
“也是。做女子,最大心願便是家宅安甯,順遂和睦。”江趙氏跟着喝茶,道:“和光也是為了江家,有匪患,總是不得安生。”
吳茉兒附和:“和光是很好的人。”
江趙氏笑了笑,道:“這次他出了不少錢。”
吳茉兒看懂“出錢”,知道與她有關,大腦飛速運轉,尋找恰當的解釋,“他是聽說山上有礦,想趁機買了,賺一筆。哪知道,有個屁,雇那麼多人,白花錢。”
原來如此。
江趙氏調侃:“和光總是不着四六。”
即使真的,即使長輩,吳茉兒亦不希望别人來說他,辯解:“這是他的優點。謹慎的人,謹慎歸謹慎,總怕吃虧,處處顯得小氣。”
想到丈夫,江趙氏道:“你叔就是太謹慎了。”
吳茉兒道:“叔不一樣。他是父母官,出岔子,小了影響名聲,大了禍及江家,不能不慎重。”
江趙氏調侃:“芝麻大的小官。”
内心卻很受用。官雖小,卻舉足輕重。他名聲不壞,她出門,處處受着尊敬。
吳茉兒道:“和光跟我說,叔很有能力,隻是沒遇到機會。”
江趙氏故作謙虛,“他這年紀,身子要緊,機不機會的,不指望。”
吳茉兒道:“嬸母是有智慧的人。”
江趙氏樂了,笑道:“你嘴怎麼變這麼甜?”
江伍氏是個謹小慎微、端莊内斂的人,算不上木讷,但絕不會與人随意說笑。江趙氏開心又詫異,“是和光教的吧?總覺你與從前不大一樣。”
吳茉兒早有準備,說道:“我們女子是水,裝進什麼容器就是什麼形狀。我有變好,是和光的功勞。”
這話無可指摘。
江趙氏附和:“是這理。”
她暗自将事捋了捋,斷定兩人是在先前的烏龍事中動了情。江子衍一貫心軟,抵不過這等蜜語甜言。
吳茉兒想為江子衍求情,說道:“和光打心底敬重二爺爺。他跟我說,他并非有意沖撞,傷害到二爺爺實在抱歉。”
江趙氏道:“你二爺爺最疼他,氣歸氣,不會真跟他計較。”
吳茉兒端杯,低頭喝了許久的茶,道:“其實,能不能結婚,我不在乎。我希望和光開心,幸福。我不想他因為我受到傷害,左右為難。”
越為江子衍考慮,他的态度就會越堅定。
江趙氏模棱兩可,“和光打小聰明,這麼做,自有他道理。”
吳茉兒道:“和光是享福的命,所苦都是因為我。”
小叔娶長嫂,說出去總是不大中聽。他被寄予厚望,無論前途還是婚姻,但因為愛情,選擇承受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