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華本來就剛病好,這一閑下來,特别想睡覺。他擡頭看看龍天秀那積極的樣子,又不好掃他的興,便撐着繼續看,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往桌子上一趴,心想,跟在學校上課一樣,就這麼睡吧。
等龍天秀玩夠了扭頭一看,那邊早睡的一塌糊塗了。丁華小半邊臉露在外面,略長的頭發一些散落在額前,一些撂起在耳後。明亮的秋陽灑在他的身上,更顯得肌膚勝雪,烏發若墨。龍天秀抿緊了唇,若能一直這般無憂,潇灑一生,将是個多少的夢啊。好舍不得你。
丁華趴在桌子上睡的很别扭。龍天秀這麼一盯,他眨個眼睛,立時就清醒了。坐起身,揉揉壓麻了的胳膊,道:“幾點了?你不玩了?”
龍天秀道:“你不跟我玩沒意思。困了就上床去睡吧。一會吃飯我喊你。”說着,把丁華帶出屋子,推到另一間屋裡,看着他躺下蓋好被子,還細心的給他拉上窗簾。然後在一旁站了會,才輕聲說到:“好了,你就安心睡覺吧。”說罷掩上門出去了。或許他并沒有覺察到這聲音的輕柔,這動作的細心。
龍天秀來到電腦前,敲了幾個鍵後,整個桌面一黑,然後換上的,全是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數據。他輕輕皺眉,有些不耐煩,喃喃道:“還沒有行動嗎?你到底想怎麼做!”
他慢慢從桌子的一角抽出一張紙——茉莉的香味。失去的滋味……你想要我怎麼品嘗呢?你也要像當初我們毀了他家一樣的,對丁華下手?你看出來了?看出他對我來說的特别……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該死,丁華,我該怎麼做,才能,才能讓你免受牽連?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讨厭我自己。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昔日青翠的芭蕉,在秋風的摧撫下,漸漸焦黃。
自祖父跟随朋友由江西來到上海,開始經營,将幾個小店發展成一家公司,正值騰達之際,祖父暴斃,父親又尚在襁褓。公司就突然就變成了一直協助他的一個朋友來管理。隻可惜這位朋友忠心有餘,創業不足,隻是保住了他家的基業,等父親進入公司時,發現,不僅他的地位成了個空殼,整個企業也落伍太多了!不管是體制還是設備……原來真的是,創業難,守業更難。
父親嘔心瀝血,就那麼在孤兒寡母幾乎沒有外援的情況下,一步步奪回主控權,然後幾次艱辛改革,裁員……才讓使得爺爺打下的基業不僅破産而且竟然又有了飛黃之勢。因此父親,一直就是他們兄弟心中的偶像。
後來,本是隻在國内發展的企業,經過一些機緣,比原計劃早了許多年提前實施了擴展計劃,買賣做到了歐洲,成為跨國企業。近些年,又漸漸有把公司總部移向法國的趨勢。可是,日子過得太順暢,讓他幾乎忘記了,這些機緣,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獲得的。現在,人家來要報酬了……
可是眼下,法國的公司自由股份以及一些不定資産不斷被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收購,幾樁生意又連連碰壁……一連串的打擊,縱使有賴深厚的資金,也是有些周轉不開的。上周,龍信然已經飛到了巴黎。他,也即将去協助三哥。可是他一走,他真的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眼下,下戰書的人又遲遲沒有動靜……怎麼可能不心焦,怎麼可能不慌張!敵暗我明。此刻的龍天秀,可謂是内憂外患。而他一直強自硬撐的冷靜,也出現了裂痕……
是的,龍若初!他不僅要為萊斯家族讨債,還要,為愛人報仇!那個仇人就是他龍天秀!是他,是他和龍信然,在萊斯家族陷入混亂之際,落井下石。是他們,毀了萊斯和龍若初的愛情。因為妒忌,因為得不到龍若初……
我,一直以為迷戀和崇敬就是愛……一直沒有想過,其實對這個小哥哥,隻是一種對溫暖明亮以及美麗事物的向往……可是當我發現了自己錯誤的時候,一切,已經沒有辦法再彌補!而他來跟我要的,要我的傷,卻是要靠别人的痛來達到,從哪個人下手呢?爸爸?媽媽?還是……卻被心底猛然竄出的名字驚的失了聲。
“不!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一定不會是丁華!一定不會的……你怎麼可能會找上他,我跟他根本就沒什麼,是的……不要對他下手!”一把掃開桌子上的東西。龍天秀失神的坐了下來。
指尖深深陷入手心,一陣陣的刺痛提醒着他,必須要沉住氣。門鈴響了。看看表,外賣來了。龍天秀深吸一口氣,眨眨眼睛帶着可愛的微笑跑去開門:“誰啊?”
“您好,請問這裡是XX路XX号麼?這是您訂的外賣。”
“誰啊?”丁華被門鈴吵醒,揉着眼睛走出來。
“我訂的外賣,咱從早上起來就沒吃過東西。正好你醒了,趁熱吃吧。”龍天秀接過外買的盒子,回頭對丁華說到。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