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的腳頓住了,眼睛依舊盯着那道身影。
俞司從樓裡跑出來,汗水滑過那英俊潇灑的側臉,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匿凰的胳膊正想說什麼,餘光瞥見對方轉過身來,想說的話到嘴邊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兩道目光連眼都不眨的直勾勾看着慢慢轉過來的身影。
當那身影徹底轉過來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靜了,空氣中流動的風也凝滞了一瞬。
匿凰和俞司都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所見的一幕。
那人的臉很漂亮,丹鳳眼紅唇,像一塊上帝之手親自精心雕琢的美玉,卻帶了幾分攻擊性美,眉宇間英氣明顯。
但她眼睛裡和臉上沒有笑,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一樣。
俞司怔怔望着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喃喃自語。
“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跟瑰姐長得一模一樣……”
這世上怎麼會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太魔幻了。
匿凰整個人就跟被點了穴似的怔在原地一動未動,過了良久才有了反應,擡起腳慢慢向前挪了一兩步,噪音有點沙啞,“瑰姐?是你嗎?”
“你根本就沒死的,對不對?”
那個跟簡瑰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着匿凰。
俞司猛然回神,快步上前摁住匿凰的肩膀不讓她再往前走,神色陰冷了幾分,沉聲說:“真正的瑰姐早就不在了,當年好多法醫都檢查過好幾遍了,手裡握着你信息素小瓶子的那個瑰姐才是真的,她是假的。”
“可是,”匿凰還是那副怔怔的表情望着那人的臉,喃喃道:“長得太像了,像得我……”
“匿凰!”俞司突然厲聲怒道:“你是分不清真假嗎?你仔細看看她的眼神!那是瑰姐該有的樣子嗎!”
匿凰沉默了。
那個女人很安靜地站在那兒。
某人發現前面沒有可退的路了,隻有很大的花壇擋在那,想要繞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轉過頭冷冷看了眼身後,倏然手臂向後一伸,連續開了兩槍。
砰!砰!
追過來的簡闊和項樾很默契地側過身向後退,避開了中槍的可能性,也停了下來。
簡闊看着眼前這個戴墨鏡口罩遮住臉的男人,尤其是那一身迷彩服的颀長身形,熟悉感很重。
不禁想起小時候的某天,年僅五歲的他仰起頭望着像一座山似的高大男人,年紀也就三十六歲,面容英俊溫和,笑起來特别有親和力,一身肌肉但很颀長,像模特。
溫和男人蹲了下來笑道:“來,二叔給你介紹一下小朋友。”
然後将躲在身後偷看的小朋友拉過來推到面前,“喏,這是項樾,要好好相處啊。”
簡闊眼神微暗,忽然問:“項樾,你覺得他這人熟悉嗎?”
項樾沒說話,盯着那個迷彩服男人的臉,神色有點遲疑,“我覺得好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見過。”
簡闊眯起眼睛看着正撫摸槍身的男人,沉聲道:“把你那墨鏡口罩都摘了。”
男人動作微頓,将槍插回後腰,沒說話,就這麼冷冷看着簡闊,什麼動作都沒有,像一尊靜态的雕像。
“我讓你把墨鏡口罩都摘了,你沒聽到嗎?”簡闊脾氣本就差,一點就着了。
男人卻不為所動,自顧自地仰起頭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
簡闊被他這反應氣得要開罵,被項樾及時摁住肩膀。
“先别生氣,我來問問他。”
項樾下半張臉很冷峻堅毅,沉聲問:“我看到你耳朵裡戴了對講機,你家主子就在裡面嗎?”
男人聽到這話一頓,慢慢看向項樾。
不知道是不是項樾的錯覺,男人的臉雖然全副武裝,但明顯感覺到他好像在冷笑,而且是嘲諷的冷笑。
項樾墨鏡後那雙眼睛愈發鋒銳冷厲,突然大聲喊道:“我知道你在裡面能聽到我們說什麼,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他把墨鏡口罩全摘了?是不敢見人嗎?”
男人挑了下眉,似是覺得挺有意思,偏過頭無聲笑了起來,雖然是戴口罩,但看他那個動作很顯然是在笑。
簡闊看着這樣的男人既覺得熟悉又陌生,眉心緊蹙。
難道是他認錯了人嗎?
男人聽到對講機裡傳來一道低笑聲,“給他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你可是我親手創造出來最完美的藝術品,不欣賞多可惜。”
男人微蹙了一下眉,很想現在就立馬把對講機給摘了,扔到地上狠狠踩毀了好換來耳朵的清淨。
太煩人還巨讨厭。
男人把頭轉回來,擡手把臉上的墨鏡口罩全都摘了。
當簡闊和項樾親眼看到男人的真實面目後頓時愣住,非常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久久緩不過神來。
項樾摘掉墨鏡,滿眼震驚看着男人,張了張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仿佛得了失語症。
簡闊那雙琥珀眼眸裡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情緒波動更大,無言以表。
所有的痛苦和酸澀、不甘心,親情之間的思念等各種複雜情緒頃刻間爆發了。
那一聲從小叫到大的熟悉稱呼,就這麼從口中叫了出來。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