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文件夾是關于安羅尼奧的,後面括号是……”俞司在電話裡又是沉默兩秒後說:“簡家父女倆真正的死因。”
項樾倏地一愣,“你說什麼?二叔和瑰姐真正的死因?不是,瑰姐的死有問題這點我是知道的,但為什麼二叔的死有問題?不是正常病逝嗎?”
“我哪兒知道啊,我沒聽,隻看一眼文件夾名就立馬給你打電話了,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和簡闊明天來治安總署一趟。”
“都扯到簡家父女倆的事了,簡闊不可能不會發現事情有問題,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也加入我們專案組,省事兒。”
“項樾,你知道我這大半個月都在找跟仿生人相關的案子,都快進入死局了,”俞司沉聲說:“我有預感,宋慶留下的這個芯片裡有我們想要的答案,包括十年前瑰姐的死因。”
項樾沉默聽着,鋒銳的眼眸看着對面牆壁,記憶被迫扯回到十年前,在醫院地下停屍房裡。
他親眼看見簡闊跪在鐵床前,一雙滿是幹涸的血手捂住臉,渾身不可遏制地顫抖個不停,而躺在鐵床上的死者被白布蓋上,唯一漏出來的是那隻手裡緊緊握着小瓶子。
那是匿凰的木蘭花信息素液。
他感覺到一陣風刮過身邊,又看見匿凰跌跌撞撞地跪倒在鐵床前,淚水流滿蒼白憔悴的俊俏側臉,也看見她顫抖着手伸去想要掀開白布,下一秒被簡闊阻止了。
然後,整個停屍房裡頓時響起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喊。
“瑰姐,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為什麼要離我而去?”
“你明明答應過我,說好要陪我走到生命終結為止,為什麼……”
“為什麼啊——!!!”
“啊——”
他看得很清楚,簡闊很努力克服心理上帶來的巨大悲痛,渾身顫抖着将匿凰摟進懷裡,竭盡全力地不讓她碰鐵床。
無法掙脫禁锢的匿凰隻能徒勞地伸長了手,抓住了那隻唯一漏出來的手,握得很緊。
“不,我不信,瑰姐好歹是enigma,明明那麼強的一個女enigma……”
“為什麼……瑰姐。”
“簡瑰!你這個大騙子!”
簡闊死死摟着情緒失控的她,閉上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過臉頰。
他也接受不了簡瑰就這麼走了,他想哭,但不能。
他必須要當堅硬的後盾站在簡闊背後,好讓簡闊可以靠一靠。
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沉重略顯淩亂的腳步聲,轉過頭,看見滿臉難以置信和沉默的俞司。
“項樾?項樾!回話啊。”
俞司的聲音把他從遙遠的記憶中拉回現實,才驚覺後背滲出一身冷汗,擡手抹了把臉,“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帶闊闊一起去治安總署。”
“剛才你在想什麼?别告訴我你想起十年前的事?”
項樾扯了扯嘴角,如實道:“是,那時候你以朋友身份一直陪伴匿凰到走出痛苦的陰影,真是難為你了。”
俞司苦笑一聲,“那能怎麼辦?匿凰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女人,至今都是,就算瑰姐走了,我也不能趁虛而入,會被恨死的。”
項樾沒再說什麼,仰起頭抵着牆上看天花闆,輕聲問:“周署長會加入你們專案組嗎?”
“會,畢竟署長曾是二叔的搭檔alpha,他有權知道十年前的真相,這是沒辦法避免的,到時候就麻煩你看好簡闊,盡量别讓他做出沖動的事。”
俞司頓了頓,忍不住問出藏在心裡多年的疑惑,“項樾,你覺得瑰姐之所以會被中槍,真的是署長造成嗎?是他的計劃有問題嗎?”
“自從我坐上刑偵隊長這個位置之後,親自調查過當年的監控視頻和卷宗,說實話真的沒看出來哪裡有啥問題,但我總覺得,它是有漏洞的,隻是藏得深很難被發現而已。”
“我也想過這事兒,但簡家和二嬸家人都笃定是署長的錯,包括闊闊,你得拿出能說服力的證據才行,光靠嘴上說也白搭。”
“這事兒可就難辦了,”俞司有些煩躁地呼了口氣說:“算了不說這個,我對宋慶的了解很少,知道的都是明面上那些事,跟我說說關于宋慶這人怎麼樣吧。”
“了解不多,宋慶除了感情上很渣,這隻是我對他的刻闆印象,事實上怎麼樣我不清楚,但他身手是很好的,我跟他打過好幾次,完全可以當影子守護者,甚至是智商,不然也不會有芯片這玩意兒了。”
“這麼說來,我們華夏又痛失一位強enigma?前有簡家父女倆後有宋慶,真的是……”俞司重重歎了口氣說:“現在隻剩下你和匿凰,還有那倆小孩了。”
“要不了多久上面會知道這件事,估計我們得挨罵了,鬧心。”
“不,”項樾說:“還有一個呢。”
俞司疑惑,“什麼?誰?”
“你們以為華夏enigma隻有五位,事實上是六位,少了宋慶,隻剩五個了。”
“什麼意思?”俞司很震驚。
“很快你們就知道他的存在了,他逍遙不了太久。”
“那他是誰?什麼等級?信息素是什麼?有你和匿凰強嗎?有宋慶強嗎?”俞司一連串問。
“強E,信息素是紅楓葉,至于是誰麼……”項樾緩緩揚起意味深長的笑,“俞司,你的苦日子要來了。”
“啥玩意兒?”俞司愣住,正想說什麼,電話被挂斷了。
俞司一臉莫名其地看着手機,隻當項樾說了句玩笑話,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