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坐着緩了一陣,等全身不那麼痛了,随後站起身擡頭看向洞口被無限縮小的天空。
遠處幾個追來的刺客也因為這陣巨響,而迅速向前聚攏。
周圍風又起,洞口時不時落下幾堆白雪,沈翊朝四處打量,除了土就是雪,絲毫沒有可以用得上的東西,忽然的一瞬間,沈翊開始懊悔,他憑什麼讓柳溪那個不要臉的人留在皇宮裡呼呼大睡,而自己卻在生死逃亡,這簡直忍不了!
沈翊這樣想着,忽然又再次起什麼,他扭頭朝一旁看去,宋聞璟安安靜靜地躺在哪裡,好似已經徹底沒了動靜,連微弱的呼吸聲也聽不見了,沈翊走過去,心裡又驚又喜,他盼着奸臣早點死,但又不想受到牽連,畢竟奸臣手裡還有兵權,他身後空無一人不可能以一敵百。
“皇叔。”沈翊停在他跟前,輕輕地叫了一聲。
對方沒反應,此時隻是一個呼吸的動作也顯得特别困難。
沈翊蹲下身,将遮住宋聞璟臉上的衣袖捏起一角輕輕掀開,宋聞璟面容慘白,像極了一朵凋零枯萎的嬌花,沈翊又接連叫了幾聲,甚至大着膽子上手戳戳了奸臣的臉頰,又軟又涼,絲毫不像往日吃人不吐骨頭的奸臣。
“皇叔,你這次是真的要去嗎?”沈翊自言自語,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起,似乎早已把這句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他伸出手還未落至鼻下,一陣利器碰撞清脆的聲音驟然從耳邊響起。
沈翊聞聲,立刻警覺站起身擡頭看向洞口。
又過良久,聲音平息,洞口出現一張笑的賤兮兮的臉,柳溪幸災樂禍道:“哎呦,這不是我們陛下嗎?怎麼在這洞裡待着,真是稀奇。”
“柳溪,你别這得意!”沈翊氣呼呼地指着他,“等回宮,朕必拿你是問!”
柳溪拍了拍手,“陛下,你怎麼還沒分清狀況,你現在不應該求着我嗎?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道理陛下不會不懂吧。”
“你!”沈翊扭過頭,開始低下身段放緩語氣,轉移話題道:“你怎麼來了,你不是還在皇宮裡睡覺。”跟個死豬一樣。
“沒有啊,你們走了之後,我也就醒了。”柳溪低下頭,看着洞裡情況,發現除卻沈翊還有一個人,但看不清面容,為消滅自己的八卦心理,柳溪跳下來,問:“這是誰啊?”
“人。”沈翊低聲回複,待柳溪看清人,不由得一愣,随後伸手探了探宋聞璟微弱的鼻息,還有一口氣。
“陛下,這人……”
“我們走。”
“好。”柳溪剛将宋聞璟扶起身,就被沈翊大聲打斷道:“不是讓你救他,是我們兩個走。”
“可,這人還沒死透呢。”柳溪猶豫不決,扶着宋聞璟的手頓時也顯得不知所措。
“他死了,不是更好嗎?朕奪回屬于朕的皇權,你也離你的目的越來越近,兩全其美的辦法。”沈翊正經地看着他,“你忘了你曾經說過什麼了嗎?他本就死有餘辜,你何必讓他多活這一會兒?”
柳溪愣了愣,随後又将人放下,嘴裡振振有詞道:“師父,我不是故意見死不救的,您老人家在天之靈肯定看到我被威脅了,拜托千萬不要半夜托夢來找我,拜托拜托。”
“行了。”沈翊有些不耐煩,“帶朕上去。”
“那我們真就這樣把他放在這裡?”柳溪再三詢問道。
“這有你什麼擔心的,想要他命的人不少,想救他人也夠足夠多,要不然你以為他真能活到這麼久?”
沈翊說裡滿是不屑,問道:“那些朝廷官員可都活下來了。”
“死傷不在少數,也有幾個跑得快的。”柳溪抱着他,回到地面。
沈翊笑了笑,“挺好的,省得朕親自動手了。”
這次的突然行刺,必定會給朝堂注入新的血液,從先帝開始便有不少根基紮實的官員在朝堂中占據一片天,屬于皇帝的權威也被這些人一次次分割,等他們開始冒頭,卻也發現早已根深蒂固,一次次的打壓治标不治本,勢必會再次卷土重來。
沈翊其實也本想私下整治這些官員,但始終未找到合适的機會一刀鏟除,這次的行刺雖有些突然,但也誤打誤撞一大隐患。
“陛下,此經交手我還發現這些刺客身上都帶了這樣的标志。”
話音落,柳溪拿出從刺客身上取下來的利劍。
“這是?”沈翊看着這标志皺了皺眉,柳溪解釋道:“臣猜測這些刺客或許可能是一個新興起的組織。”
“組織?給朕去查。”沈翊默了默,“私底下去查。”
柳溪點點頭。
“那我們真不管他了,但他要是活下來,過來質問陛下怎麼辦?”柳溪頓了頓,甚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