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裴夏絲毫沒放在心上，還悠閑地玩着小财那根毛茸茸的尾巴。

“裴夏，香淩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自是希望打扮的好看一點，你怎麼不會學着讓讓人家。”

宋聞璟看着裴夏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心中甚是苦惱，今天明明是個阖家團圓的日子，為什麼要吵架破壞氣氛呢，如果放在平常拌嘴也就算了，可就今天看着偏偏又那麼難受。

裴夏聞言，不禁笑了一聲，“主子，香淩有您罩着，我們哪敢欺負她，更何況香淩被您帶回來的這幾年，您不都是捧在手心裡寵着嗎？雖然香淩看似是府裡最平常不過的一個丫鬟，但人家以前不還是個含着金湯勺，天天錦衣玉食的小……”

裴夏一愣，自己居然順嘴說了出來，關于香淩的身世，自家主子都曾嚴格要求不準說出去，現在倒好，自己就當着主子的面說了出來，真是把劍刃往自己心口裡戳，但看着主子這麼多日都沒發過火，自己确實也縱容了不少，但主子唯獨對于這件事卻從來閉口不談。

“主子，屬下不是故意說……”裴夏全身緊繃，心慌的不行，自己一腳踩進雷區，生死似乎就在主子張口的一瞬間。

“你繼續說下去。”

“什麼？”

宋聞璟聽完，猛然想起剛接觸香淩時的那段聽聞，原來奸臣不是一時心軟撿回來一個普通可憐的女子，而是這女子來頭不簡單，她與奸臣中間有特别的關系。

“你繼續說下去，本王想聽。”

“啊？”裴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擡眼看了一下宋聞璟的臉色，随後小心試探地繼續往下說道：“香淩本名原叫秦思菱，是前……前秦大将軍的獨女，後來因為秦大人證據确鑿…犯了……通敵叛國的死罪，先帝得知後一氣之下…滅了秦府滿門，主子念着與秦将軍的舊情，得知消息趕到時，就剩了香淩這一個活人，所以主子就把她帶回來了，之後又給她改了名好生藏在身邊。”

話音落，宋聞璟頭腦越發混亂，這怎麼又跟先帝扯上了關系，這小說就不能跳着看的這麼快，一些劇情又連不上。

“然後，還有沒有了？”宋聞璟歎了一口氣，繼續問道。

裴夏摸着自己的後腦勺，認真回想起來，話到了嘴邊又看見宋聞璟一副憂愁的模樣，後知後覺，将話連忙又咽了回去，“沒有了，沒有了。”

“真的？”宋聞璟蹙眉質問。

“真的。”裴夏立馬湊到宋聞璟身邊，拉着宋聞璟的披風就要把人往府裡帶，“主子快回府吧，一會再受了寒可怎麼辦。”

“小财，你也進去。”

“汪汪汪！”

小财跟在兩人身邊，一走一晃地進了府裡。

……

得知香淩身世後，宋聞璟看她眼神總會多了兩分憐憫，就連今晚的年夜飯，宋聞璟也會多分兩個餃子放在香淩碗裡。

“大人，不用再給我夾了，夠多了……”香淩擡頭看向他的眼裡也會多兩分不解。

“本……”

“各位！過年好啊！”

高颉是踩着飯點來的，手提着兩壺酒笑嘻嘻地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衆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三秒鐘，随後又移開繼續幹自己的手中嘴裡的事情。

“姜老去哪了？”香淩看着旁邊空着的位置。

裴夏道：“姜老新收了個小徒弟，寶貝的不行，現在應該在藥堂陪着他那個小徒弟。”

“哎呦。”高颉順勢坐在正對着自己的空位置上，笑道：“沒事，在下補上這位置就行了。”

“你怎麼來了？”宋聞璟問他。

高颉笑笑：“自己在家過節多沒意思，下官自是來陪大人的啦。”

話落，高颉便着急地拿起筷子夾起了口菜填進嘴裡，一邊吃一邊誇道：“大人家的飯就是好吃，下官已經一天沒吃飯了，為的就是今晚這一口。”

宋聞璟笑笑，看着高颉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問道：“真一天沒吃飯？”

“大人可别提了。”高颉嘴裡塞得鼓鼓的，加菜的動作一頓，随後開始抱怨道：“那狗皇帝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大過年的自己加班就算了，還要拉着我們這些官員們，飯沒的吃，也沒錢拿，這狗皇帝真是腦子缺根弦！”

高颉抽空嚼了幾下菜，扭頭看着宋聞璟的眼裡都是委屈，“幸好，大人這幾天都沒來上朝，要不然這狗皇帝也定要那大人磨磨刀。”

“陛下，果真是這樣？”

高颉猛地點頭，随後越說越興奮：“這狗皇帝真是越來無法無天，大人當真不應該這麼便宜了他。”

“便宜誰？”

“當然是……”

房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屋裡吹進一陣凍人的冷風，吹的高颉後背發涼，就連周圍都安靜的可怕，高颉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後，後知後覺中高颉慌張地咽下嘴裡的最後一口飯，随之“啪”的一聲，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重重搭在高颉的右肩上，肉眼可見線條流暢的手背上根根青筋泛起。

“愛卿難不成說的人是朕？”

背後的聲音溫和卻帶着極強的壓迫感，高颉猛然心頭一震，臉上瞬間退去了大半血色，密密麻麻的虛汗不斷從額頭冒出，就連剛剛吃下去的幾口飯菜現在在胃裡翻江倒海，難受的厲害。

高颉被硬生生控在了原地，腦中卻莫名出現了一段走馬燈，他好像感受到了閻王正在地府召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