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裴夏不知道又從那裡搞來一輛馬車,雖然模樣簡陋了一點,但也不影響外出出行。
随後兩人又沿着小路踏上了行程,具體高颉去的地方其實兩人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去了一個小村裡,但被天災破壞的地方可不止一個小村,更何況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兩人也确實不知道高颉的去處。
而宋聞璟本意并沒打算找高颉,隻想着找個時機或者理由,直接跑路或者拖着不回去,讓劇情直接從這裡斷開。
一路上,裴夏從來不找他主動搭話,隻是時不時地擡頭看他一眼,宋聞璟也此趁機和裴夏搭上一兩句話,雖然裴夏不像從前和他一般親近了,可宋聞璟還是能看出來,裴夏并沒打算抛棄他。
畢竟,這麼多年,宋聞璟手下掌握的勢力不少,得罪的人更是不在少數,有人真心信服他,可也有人攀炎附勢,忍辱負重隻為了活下去,在他手裡拼命地僞裝自己,若這麼說出去,一個手握重權的權臣就這麼一夜之間被掉了包,信的,不信的,人心難測隻怕會再次掀起一陣動亂。
“裴夏。”宋聞璟叫了他一聲,問道:“我不是你主子了,那你以後還會跟着我走嗎?”
裴夏聞言擡頭看了宋聞璟一眼,随後又低下頭默了默,低聲道:“或許不會。”
聽到回答,宋聞璟眼角一彎,對着裴夏笑了笑,盡管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卻還是有種莫名的酸澀在心尖上久積不散,長時間的相處,宋聞璟好似開始适應這個身份,适應了這周圍的一切新事物,有了真實的存在感,差點讓他忘了其實他根本不屬于這個時代,不屬于任何人。
繼而,他又問裴夏:“那你會告訴别人我的秘密嗎?”
“不會。”裴夏搖搖頭,目光卻如此堅定地看着他道:“在屬下沒查清之前,主子所說的秘密,屬下不會對任何人透露,現在你還是屬下的主子,這宋府的主人,沒人敢懷疑你,也不會有人會懷疑你。”
“為什麼?”宋聞璟不解,“可我确實不是他,我做不到和他一模一樣,也不想繼續幫他繼續做下去,我知道這最後的結局,我不想踏上他的路……”
“不行!”裴夏突然打斷道,“既然你現在用了主子的身份,那必須按照主子的行為處事來,而且我也不可能因為你破壞主子這麼多年的心血。”
“你這是什麼意思?”宋聞璟心一驚,表面卻依舊鎮靜地質問道。
裴夏道:“沒什麼意思,不過,從前我信你,你所舍棄的東西我都會替主子拿回來。”
宋聞璟搖搖頭,“我們不會赢的,最後的結局都是早已注定好的,再繼續下去,我們都隻有死路一條,不如趁早放手。”
“死路?”裴夏蓦地笑了,“幹與不幹,最後的結局都是死路一條,這又用什麼區别,我知道你這次出行并不是為了高大人,可你也别想就這麼一走了之,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走的。”
“我不管你是誰,隻要你一日用了主子的身份,我便一日不會放過你。”
“這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掉的,而且就算你走了,天涯海角,你勢單力薄,誰又能輕易放過你?”
“别以為他們都在你面前服服帖帖的,可一旦離了棍棒,就是一條剛滿一歲的惡犬也能把你咬的血肉淋漓,或許你也知道在這裡的人從來都沒有吃素的。”
“你明白了嗎?”
宋聞璟看着他的眼神漸漸暗了下去,沉默許久,宋聞璟又重新開口:“我知道,可我早就知道結局,為什麼我還要選擇去重蹈覆轍,我是不會繼續留在這裡。”
“我不管你想如何,但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早些放手。”
“你知道結局?”裴夏哼笑道:“那結局是什麼?不過生死兩個字。”
宋聞璟道:“如果你不怕死,那也請你不要帶上我,雖然我是用着你主子的身子,但我是我,我不是你主子,我不會陪着你一塊去找死。”
說罷,宋聞璟站起身,從裴夏走過叫停了馬車,剛準備出去,胳膊便被一股力猛然拉了回去,宋聞璟順應扭頭瞧了瞧裴夏攥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又看向裴夏道:“你還要做什麼?”
裴夏頓了下,又擡頭與他對視,質問道:“你去哪,這外面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