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甯今棠攬着甯絮說睡前故事,突然院中的門被人敲響,短暫且急促的聲音打破夜的靜寂。
這個地方偏遠不說,這裡雖然也有幾座小院,但今天來的隻有她們,夜已深,怎麼會有人敲門呢?
甯絮被吓了一跳,緊緊摟住甯今棠,甯今棠輕聲寬慰了幾句,讓甯絮在這裡等着,她出去看看就回來。
甯今棠打開房門探頭張望,其他房間裡面的人也聽到了聲音出來查看,甯今棠看了眼,她們所有人都在這,那敲門的會是誰?
甯今棠示意讓他們小聲些,自己從廚房裡順了根燒火棍,幾個人放輕腳步慢慢的靠近院門,甯今棠在心中默念三聲,猛的一下拉開院門。
門上靠着一個男人,沒了門的支撐,他順着門移動的方向倒下,甯今棠将手裡的棍子一丢,結實的接住倒下的人。
這人一身青袍,發絲淩亂,渾身是血,甯今棠撥開遮擋住男人的發絲,讓人拿着油燈湊近一瞧,面容有些眼熟,甯今棠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眼,真的是楚時笙。
三王爺怎麼會在這,還渾身是血,身邊也沒個人跟着。
“快,扶進去。”幾個人上來給甯今棠搭手,幾個人扶着楚時笙進了張伯的房間。
甯今棠抹了抹頭上的汗,吩咐小翠帶人去燒水端過來,甯今棠小心的揭開楚時笙的衣服,楚時笙身上的傷都是刀傷,有些嚴重,皮肉翻出來混着濕沾在衣服上。
有些地方的血已經幹涸,強硬揭開隻會給楚時笙帶來二次傷害,甯今棠隻能用小刀切掉沒有傷口地方的衣物。
“小姐,熱水來了。”
小翠很快端着一盆熱水回來,甯今棠用巾帕浸了些水,小心的給楚時笙擦拭身上的污穢,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
身上粘連住的衣服碎片也被取下,甯今棠讓人去馬車上拿來藥箱,甯今棠在傷口上撒上傷藥,又拿出紗布給楚時笙包住傷口。
條件有限,現在也隻能先簡單給楚時笙處理一下,等明日回城之後,再去醫館瞧瞧。
楚時笙身上這麼多傷口,又沒有得到很好的消毒,傷口會發炎,今夜有可能會發高燒,得好生照顧着。
還有一個問題,雖然不知道楚時笙來着幹嘛,但他這模樣肯定是有人要害他,這兒隻有她們一家是亮燈的,有可能害楚時笙的那群人會來他們院中探查,現在還必須像個應對之策。
甯今棠回到屋中取了一件自己的衣裙,這件衣裙寬厚,楚時笙偏瘦,勉強可以穿上,甯今棠讓府中侍從給楚時笙換上衣裙。
還好,衣裙是合身的,甯今棠大着膽子揭開楚時笙的面具,面容英氣,稍偏女相,甯今棠稍微給楚時笙上了些脂粉和口脂,很好的掩蓋住楚時笙蒼白的面色。
甯今棠将楚時笙的頭發散開遮擋住大半張臉,又讓個年輕的小夥計躺在楚時笙身邊,自己拿着沾血的衣物放進火竈中燒毀,然後吩咐在場的人不許将此事聲張出去,讓她們各自回房睡覺。
正如甯今棠猜想的一樣,不多時果然有人來敲門,聽聲音,對方人數挺多。
甯今棠佯裝是剛睡醒的模樣去給對方開門,那群人到處尋找楚時笙,這附近的院中他們都去搜查,院中沒人可問,極難搜查,他們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見到甯今棠自然是沒有好語氣。
“可曾見過一個受傷的男子路過此處?”
“不曾。”
“真的?”
即使甯今棠否認,那群人也不相信,這隻有這一戶亮着燈的,那楚時笙受了傷,為了保命定會向她們尋求幫助。
那幾人推開甯今棠,強硬的進門搜查,甯今棠在一旁道,“各位大哥,今日是行清節,我們隻是上山祭奠親人的,的确沒見過受傷的男子。”
所有的地方他們的搜了遍,就連水井也沒放過,最後連她們的房間也被搜了一番,接連幾處都沒找到人,他們的目光鎖定在最後一間屋子。
房門突然被打開,裡面的侍從被吓了一跳,“你們幹嘛。”
搜查的人不由分說的就要掀被子,侍從趕忙阻攔,“這是我妻子,各位這樣做有些不妥吧。”
那人尴尬的咳嗽一聲,用手裡的刀掀開一角,裡面的那人的确穿着女衣,飄忽的燈光下能看見那裡秀氣的下颌。
此時,搜馬車的小弟過來彙報,“老大,馬車裡都是些祭奠用的東西,他們沒有說謊。”
帶頭的那人說了句多有打擾,帶着人就走了,甯今棠這才松了口氣,她伸手去探楚時笙的額間,有些燙手,果然開始發燒了。
甯今棠讓他們回去繼續休息,留了個侍從同自己一起照料楚時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