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有些挫敗地坐在一旁,不遠處秦知返又開始清怪了,數量多到他都開始懷疑血獵會是不是把所以的動物全都叫過來了。
心裡隐隐有些痛。
要不,試探一下?
蘇錦握拳抵住嘴唇沉思,末了還不忘偷偷瞄他幾眼。
算了吧,他現在可不是小孩子,不好糊弄的。
最後蘇錦還是決定先把自己的事兒解決了。
兩人在森林裡闖蕩很長時間,怪物殺完一個又一個,雖然秦知返的動作依舊是快準狠,但蘇錦卻能看出他打心底的疲憊。
再又一次遇到吸血蝙蝠群時,蘇錦一反常态的站在秦知返身前,在秦知返詫異的眼光中張開緊握着的拳頭,細小的粉末被揚出去,吸血蝙蝠唧唧叫着,一下子亂了陣腳,像喝了酒似的紛紛撲閃着翅膀往一旁的樹上撞,栽到地面上後再沒有了動靜。
秦知返:“……”
蘇錦一把拉起秦知返的袖子,将他往一旁拽。
“别打了快走快走,躲一下,再打你就先累趴下了。”
秦知返抿抿唇,罕見的沒有掙開蘇錦的手,隻是沉默。
算了,休息一下吧。
“去哪兒?”
“不遠,那——邊。”蘇錦一邊拉着他跑,一邊用另一隻手指了個方向:“有個山洞,而且也沒有什麼怪獸出沒,就去那裡吧。”
一股奇異的感覺攀上他的心髒,秦知返有些疑惑:“你怎麼看見的?”
用系統搜索出森林最佳逃跑路線和藏身地點的蘇錦:“……”
“是這樣,”蘇錦抹了抹額上不存在的汗珠,幹巴巴道:“你一直都在打怪,我在一旁餓的不行,想找點吃的,就趁你不在稍微逛了一下,結果就看見有個像山洞一樣的洞口,所以就跑來了 ”
秦知返:“這樣啊,那你怎麼确定周圍沒有怪物呢?”
蘇錦:……系統給的信息沒有就是沒有嘛!
蘇錦:“因為我沒在周圍看到什麼怪物,如果不放心,你也可以檢查一下。”
秦知返墨色的眸子看着蘇錦眨了幾下,終還是沒有深究,他歎了口氣:“不用,走吧。”
“嗯。”
走近一看,山洞口還挂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蘇錦撥開藤蔓走了進去,借着一點點光發現裡面的空間也不算小,叫秦知返也進來後自己去周圍找了些幹燥的被踩斷的木柴。
就當他思考是鑽木取火還是偷偷拿個打火機點着木柴時,卻見秦知返神色淡淡,大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搓,堆在一起的木柴便忽的一聲燃起火來。
“喔——”蘇錦眼裡映着火光,語氣裡滿是好奇,“怎麼做到的?”
秦知返看着他好奇寶寶的樣子,沒忍住勾起唇角,“隻是耍了個小把戲罷了。”
“那……還能再做一次嗎?”空手搓火可不常見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燒什麼?”秦知返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蘇錦抱胸想了想,果斷起身,“等着。”
秦知返:“?”
秦知返隻當蘇錦又去拾木柴,便也沒跟去,隻是靠着石壁閉目養神。
洞外風陣陣,秦知返閉着眼睛,聽覺變得更加靈敏,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在靜谧的夜裡顯得尤為明顯,不多時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在那人撩開藤蔓進來的一刹那,秦知返睜開了雙眼看去。
蘇錦氣喘籲籲的走進來,鬥篷也濕透了,像是在河裡滾了一圈,甚至還用衣服兜住了什麼抱在懷裡。
秦知返有些詫異:“你這是?”
“我剛剛去撿木柴,聽到有水的聲音,就想着去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叫我遇到了。”蘇錦謊話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仿佛真的是運氣好恰巧碰到了一條河。
蘇錦說着,邀功似的将鬥篷展示給秦知返看,眼中滿是歡喜:“秦先生你看,我真的抓住了兩條魚,今天的晚飯有着落了!”
無盡森林裡确實有河流,但大多周圍有很多野獸出沒,更别提在河裡抓魚。
遇到一條河流可以算作他運氣好,但平安抓到魚後平安回來,也能算作是幸運的一部分麼?
見秦知返不接話,蘇錦歪了歪頭,無辜道:“怎麼了秦先生,是怕我下毒嗎?”
秦知返:“……”
總不能說是懷疑你吧。
蘇錦心裡偷笑,但表面上悻悻的将魚收了回去,臉色有些蒼白,卻強撐着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我去收拾一下,一會兒烤好了我先吃,确定沒問題再給秦先生你。”說完便失落的走了出去。
感受到洞外的涼風,蘇錦微微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自顧自地找些鋒利石片,尋了個幹淨的地方,開始清理這兩條為演戲獻身的魚。
隻不過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從來沒幹過這種事,處理起來簡直不要太艱難,正當他苦惱着該怎麼切片時,一隻有力的手突然伸出,抽走了蘇錦手中的石片,下一秒身子一暖,他這才反應過來是秦知返将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蘇錦回頭看去:“秦先生……”
秦知返眉眼淡淡,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他将衣袖卷起,露出精壯的小臂:“怎麼了?”
蘇錦咬咬嘴唇,将視線從他的身體上移開,聲音越來越小:“秦先生,你的衣服,我會弄髒的……”
秦知返單膝着地,開始處理起剛剛被劃的亂七八糟的魚來,利落又娴熟,“夜裡冷,穿着吧。”
明知道他不是對“蘇錦”說,蘇錦卻還是沒忍住心裡一暖。
他也沒再說什麼,小聲嗯了一下後裹緊秦知返的外套,找來兩根細長的木棍,将他處理好的魚串在上面。
夜色依舊,火焰噼啪作響,偶爾還蹦出一兩點火星,落在蘇錦腳邊。架在上面的魚肉被火舌一次又一次卷過,逐漸飄出誘人的香味。
很快,雪白的魚肉就被烤至兩面金黃,表皮還滋滋冒着油花,刺激着人的味蕾。
“秦先生,可以吃了。”
蘇錦将其中一個遞去,淳樸清秀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柔和。
“嗯,謝謝。”
“是我謝謝秦先生才對。”蘇錦抓着木棍,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秦先生,我一個人不知道要處理在什麼時候呢。”
秦知返咬了一口魚的脊背,肉質細膩鮮美,即使沒有調味料也不腥膻,入口即化。他慢條斯理的咬着魚的脊背,問道:“你家除了你的父親外,其他的家人呢?”
“啊。”蘇錦微微垂頭,語氣艱澀,“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我父親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的。”
“當初的日子很是不好過,父親他受了很多苦,現在他生病了,就由我來照顧他了。”
魚背上的肉已經被咬的幹幹淨淨,秦知返擡起眼皮,看向對面那個縮成一團吃魚的少年。
他雙手規規矩矩的抓着樹枝的兩頭,小心地咬着魚肚子上的肉,乖的像隻貓一樣。
“來這個随時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你不後悔?”
蘇錦咬下最後一口魚肉,搖搖頭,手伸到領口處想抓到些什麼,怔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什麼都沒有,他小心地看向秦知返,發現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反常的動作。
蘇錦松了口氣,但擦不了嘴實在難受,隻得撕下衣袍的一個小角,在唇上來回按了按,将油漬擦去,順手将衣角丢進燃着的木柴堆裡。
秦知返喉結滾動,吞進最後一塊魚肉,似是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角,明明面前就是光,眼底卻晦暗一片。
……
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