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長泠,你回去做什麼?!”白祝錦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救人!”姜長泠隻好作簡短的解釋。
方才她看見兩隻妖打架,這場面絕不會單隻是錢恒亮死後釋放的妖反目的局面,很有可能是督辦手下也摻和進了這場亂鬥之中。
這麼嚴重的妖潮席卷,督辦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也不做任何回應。
唯一的猜測也就隻有他在試圖用自己的能力擺平這件事且打算擺平後再作上報。
但到那時也不知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她跑回萬善堂時正巧看見蕭燼走了出來,可她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徑直地略過了他。
三層的階梯之上,長孫仲晏正捧着一枚銅鏡抹着鼻涕走上來。
姜長泠叫住他:“長孫仲晏,你可是要将那灰豹送回蓬萊?”
長孫仲晏聞聲擡頭,帶着濃重的鼻音說:“是。”
“既然如此,你可否繞路去淮慶城的妖都辦事一趟,告知青竹城中的狀況?”姜長泠問道。
他愣愣點頭,又問道:“外面怎麼了?”
“外面現在全是錢恒亮手下的妖仆為禍人間,亂成一片了。”姜長泠難堪道,“你出城時也務必要小心。”
“怎可能,他們待我如情同手足,性情絕對不可能會如此!”長孫仲晏的喪意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
“不管你信不信,外面确實已是一片狼藉,再沒有外援過來恐怕整個青竹城都會被攻陷。”姜長泠嚴肅道。
長孫仲晏當即撥開姜長泠跑了出去。
見狀,姜長泠也隻好追了出去。
“長孫仲晏,你去哪!”
“我要去找我的弟兄證明!”
于是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躍上了一座又一座的房頂。
而蕭燼靠在萬善堂的大門旁,無奈地看着那三個離去的身影。
他不禁想,難道是他的存在感太弱,姜長泠覺得他幫不上忙麼?
*
姜長泠一路跟着長孫仲晏躍過幾處屋檐,順路見到的街景皆是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終于,長孫仲晏在一座屋檐上停留下來,滿街混亂上,她看見一名婦女落荒而逃,身後正追着一隻狐妖。
“财時!”長孫仲晏遠遠喊了一聲,可這時姜長泠已然翻下屋檐挺身而出,甩出縛妖繩狠狠将那狐妖給攔截下來。
“财時,我是祥哥!”長孫仲晏這會才下屋檐,從姜長泠身邊走過。
名為财時的狐妖霎時轉過身來,滿臉猩紅怒道:“我沒有名字也不叫财時!雖然你救了大家,但不代表我不會殺别人!”
言畢,姜長泠手中靈力更盛,收緊了縛妖繩往一旁甩去,那狐妖頓時砸在一堆雜物中發出嚎叫。
趁此間,姜長泠立馬從袖中拿出一個降妖袋準備驅動,卻被長孫仲晏攔下。
他向狐妖走去,蹲下身與它視線持平,不解問道:“我不是讓你們逃到天涯海角嗎,為什麼還要殺人?”
狐妖掙動着縛妖繩露出獠牙:“錢恒亮殺妖無數,為何我就不能殺人!”
“那不一樣!你們不該是這樣的,難道錢恒亮是無惡不赦的罪人,你們也是嗎,你們明明也嘗過苦頭了啊!”長孫仲晏憤怒道。
“單祥,是你太蠢了!錢恒亮的統治被颠覆就是我們翻身的好機會,現在你不與弟兄們血洗青竹城,來日就是弟兄們被血洗!”
長孫仲晏悲痛搖頭:“你們都錯了,你們惹急了他們你們隻會死的會更慘!”
“若我們不反抗,将會永遠被這些人打壓永無出頭之日!祥哥,你是人你又怎會明白我們妖的處境!”
姜長泠默默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雜陳。
她深知這些妖飽受了多少年錢恒亮慘無人道的虐待,但當務之急她還是要先将青竹城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出來。
長孫仲晏的表情剛有緩和,姜長泠手中的降妖袋已然施法向狐妖收去。
“姜捉妖師...?”長孫仲晏回過頭疑惑道。
“恐怕你忘記了這些妖仆本就是戴罪之身。”姜長泠再抽出一張鎮妖符貼在降妖袋上, “它們殺人報複,或許都因錢恒亮而起,但也不乏本就對人懷恨、排異的妖,等你一個個勸完,整座城也要被屠盡了。”
長孫仲晏聽着略有不服,但也無言以對。
姜長泠也不忍打破他對昔日的好兄弟情誼的美好幻想,隻好委婉道:“若是真正與你交心的妖恐怕早在錢恒亮死時逃了,剩下作亂的根本沒把你的話放心上,你又何必顧及他們呢?”
“長孫叔的願景是讓我揭開錢恒亮所做的污穢之事,還冤魂一個明白,如今錢恒亮一死,恨他的冤魂自然圓願,但他做的事卻未必能被公之于衆,那他們的家人就永遠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為什麼不會被公之于衆?”長孫仲璟一臉愕然。
姜長泠又問:“你說我為什麼讓你去淮慶城找二處的主辦大人?”
“莫不隻是尋求援助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