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新來的點點頭。
“嗯,切記定是要活着的時候動手,等死了就晚了。”另一人拍了拍新來的肩膀便起身準備離開,“搞快點啊,一會還要上街。”
“知道了。”
這會就剩下小荷和那新來的面面相觑。
小荷已經沒了力氣說話,隻吊着一口氣盯着面前之人。
新來的毅然決然地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當即就将那刀尖懸在了小荷的眼睛之上。
鋒利的刀身閃過的寒光甚是刺眼。
那刀尖一寸寸下移,姜長泠的心情都變得愈來愈沉重。
可就在那刀尖就快要觸到眼球時,那人又僵持着不動了,持着匕首的手都在顫抖:“...不行啊...我做不到。”
話音落下,那人手中的匕首果斷被丢到一旁,竟是蹲在原地盯着小荷自言自語起來:“我知道你是苦命之人,我也是。”
“不如我給你痛快上路,你也别變成鬼來纏着我好不好?”
過了會,他又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小荷眼睛半睜半阖,并不是想答應他,不過是撐不了多久了。
于是那人又撿回那把匕首,果斷地用力向她的心髒一刺,終于卸下了全身的力氣趴在了小荷的旁邊。
“對不起。”
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姜長泠眼前的場景瞬間變了回來,一隻手還停滞在空中沒收回來。
這段記憶帶她的沖擊太大,内心那同情的酸澀勁還沒能完全緩過來。
“反正,我就是這麼死的,他沒有按照處理其他人的方法處理我,所以我們都沒被困在地下。”
姜長泠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地窖的門。
那地下究竟藏着多少被殘害了眼睛和耳朵的姑娘?
連慶閣做拐賣逼良為娼的生意就算了,居然連殺人的手段也如此殘忍。
不僅是将魂魄藏于壇子中封起來,使其不得輪回超生,還要弄瞎雙眼戳聾雙耳防止有漏網之魚尋仇?
這做法可要比潘秉坤狠多了。
姜長泠再看向另一邊的戰況。
符月炳已經将那群上門來攔截的黑衣人殺了個片甲不留,正用靈力将劍上的污血洗滌幹淨将長劍收入了劍鞘之中。
“那你們可曾見過有其他鬼魂離開過這處地方?”姜長泠回過頭來問道。
“從未見過。”
那張福是從何處逃出來的?
困住張福的地方要麼是跟連慶閣做同樣事情的另外一處窩點,要麼就是連慶閣的分支,像是她剛才參加的酒席上那樓主所說的“若水閣”的地方。
但前者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還是後者。
姜長泠緊抓着剛才繪好的符紙,低頭思忖了一會。
被害的人這麼多,能救一點是一點吧。
符月炳抱着劍鞘,就這麼站在原地盯着她。
“所以你來到這裡是要把我們都解救出去對吧?”黑霧的語氣甚是激動。
姜長泠沒回黑霧,把方才繪好的符紙塞進衣袖,向符月炳看去問道:“可否借符兄的劍一用?”
符月炳怔了怔,還是将手裡的劍向姜長泠扔了過去。
“謝了。”姜長泠接過沉甸甸的劍,向那地窖口走去,她咬着牙掀開了地窖的門,拿着劍走了下去。
底下是無邊的黑暗和無數的冤魂在低吟或嘶吼,她燃起一張符照明。
僅僅是照亮了小片的地方,那貼着符紙白森森的壇子便整齊地排列在架子之上,往後深不見底。
“咦,好像有人來了啊。”
“哈哈哈哈哈,難道又有人來了嗎!”
這裡的冤魂一半會說話一半不會,但大多數都已經失明失聰。
想到這裡,姜長泠便提起劍身向這排列整齊的壇子劈去。
壇子破碎的聲音不斷響起,姜長泠就這樣将地窖之中的壇子都劈了個稀碎。
有的冤魂還沒反應困住自己的壇子已經被打碎了還呆在原地,而有的冤魂則是像水裡歡愉擺尾的魚兒四處狂飄。
“我出來了嗎!?”
“我終于出來啦哈哈哈!”
姜長泠見這亂況,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默默收起了劍往回走去,剛走出地窖,那幾團黑霧便着急地圍了過來。
“姑娘,你這是...要将地底下的也給放出來?”
“天啊!底下的厲鬼可不知要比我們癫上多少倍,你想清楚了嗎你就放出來!”
“不過她們看不見也聽不見,好像于我們而言也沒什麼威脅吧。”
姜長泠聞言沒說話,把手裡的劍丢回給了符月炳:“多謝。”
話畢,她将袖中的符紙抽出向空中撒去,十張黃符便汲着湛藍的靈流順着風歸置于在壓厄大陣上的不同地方。
待符紙落了地,靈流便逐漸将十張符紙連接在一起形成法陣。
法陣一成,陰風霎時肆起伴随着冤魂的悲鳴嚎叫。
她默默捏了一訣,最後在雙指上抹出血痕,懷着萬般決心向地面摁去。
風塵配合着漾開,這一指似是有千鈞般重,地面都為之一震!
就在刹那間,數條靈流猶如蓬勃生長的花朵從她指尖迸發綻開,掀起巨大的威壓沖上屏障後才消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