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看着這些迎上來的陌生目光,隻感覺無助。
帶着妹妹出走這件事他還是想得太簡單,除了要解決溫飽問題,他竟忘了還有生病這一事該如何解決。
人群中離他們近的一個人忽然出了聲:“小孩,你爹娘哪去了?”
李響無措地用手背貼着李珠的額頭,聞言回過頭來道:“他們抛下我們了。”
三三兩兩的人忽然笑了起來。
“要我說啊,是我我就不活了。”
又一陣笑聲響起。
“小夥啊,這裡可沒人能幫你,你要是真的想活就趕緊在大街上找個大戶人家求一求,說不定别人可憐你也就幫你了。”
“求?”李響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又轉頭看了眼暈了過去的李珠。
“各位好心大哥可否在這幫忙照看一下我妹妹?我很快就回來。”李響站起身來,誠懇地對着周圍的人跪下一拜,行了個大禮。
“哎喲喂,男兒膝下有黃金啊,别跪了,趕緊去吧。”
李響擡頭道謝,急忙之中回頭再看了李珠一眼才盡全力向遠處跑去。
潑墨的夜晚加上極寒的冬天,街上壓根沒見到幾個行人在走動。
這裡與他而言很是陌生,小巷彎彎繞繞更是讓他找不着北。
他并不知那群人口中所說的大戶人家還是指的是怎樣的人,情況急迫,他也隻好随便找了個大門敲響。
“誰啊?”府門内傳來蒼老的聲音。
“請問有人嗎,我有急事相求!”李響聽見有人回應以為有了希望,立馬在原地跪得端正。
那老人在門口又問道:“哪來的小孩?叫什麼名字。”
“我是從村裡出來,我叫李響,因為避難所以我迫不得已來到城裡,我妹妹突然生病了...”
還不等李響解釋完,老人立馬猛地一忒:“滾!個破乞兒還想碰瓷,門都沒有!”
李響冷不丁地被潑了一盆冷水,心裡很是不好受。
畢竟他從小到大,見到的最狠心的人也就是他爹娘了。
他在内心哄了哄自己,又接着去了下一家。
于是換來了無數次拒絕以及唾罵。
畢竟無人不知這段時日尤為敏感,時不時來幾個上門讨食的也不知碾走多少個了。
居住在這小有臉面的富人很是清楚這裡的玄機,若是哪家哪戶願意施舍他們,他們便會一窩蜂地逮着那戶人家薅。
李響滿身塵雪,膝蓋都跪僵了,還是沒有求到一個人願意幫他。
他垂頭喪氣地準備回去,路上便偶然遇見了一戶很大陣仗的隊伍經過,隊伍為首的兩個仆人正提着燈籠,還有兩個仆人正替着兩個穿着雍容華貴的家主撐傘,尾後還跟着兩個帶刀侍衛。
他靠着牆邊躊躇着,剛踏出一隻腳而又立馬收了回來。
隻因剛才被罵得太多,他忽然有些心肝膽顫不敢再貿然上去求人。
兩個在前提燈的仆人在越過他時,後面随着的一位婦人便開了口:“停一下。”
李響無措地抓緊衣袖,心想着他們停下來定是與他有關。
“夫人?”跟在婦人旁的家主愣住,輕聲詢問了一句。
接着暖黃的燈火便映照在了他的腳邊。
“孩子,怎麼這麼晚了還停留在外面?”
溫婉的聲音不免讓李響卸下防備,擡頭向婦人看去。
沒有刻意地賣慘,滿身的狼狽都是他被抛下的證明。
他見事情有轉機,立馬噗通地跪下:“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吧!”
膝蓋還沒跪得疼痛難忍,他便立馬被拉了起來:“先起來,不必行如此大禮。”
李響覺得這是拒絕的意思,執拗地想要繼續跪下:“求求你們了,我們已經無依無靠了。”
“傻孩子,有些什麼事情都先站起來說。”婦人還是将他拉了起來,順勢整理了一番他的面容。
這時,身後的帶刀侍衛便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黎夫人,最近郊外饑荒,許多乞丐難民一哄入城,恐怕這小兒也是其中之一。”
“怎麼辦是好呢,羨骅?”黎夫人轉頭看向名為羨骅的男人,無奈地笑了笑。
黎羨骅聞言也上前幾步來瞧瞧李響,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孩子,你剛才說你無依無靠,可是爹娘都不在身邊了?”
李響點了點頭,忽然有些參不透面前這戶人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