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會想到幫他的?”姜長泠有些困惑。
“不過順手而已。”蕭燼淡淡牽了下嘴角。
言畢,廂房内便徹底靜谧無聲,有的隻有姜長泠摩擦衣裳的聲音。
就當姜長泠想開口之際,蕭燼卻先問出了聲:“為什麼想不開消耗陽壽去度化怨魂?”
低沉如薄荷般的音色靜靜地摻和進冷空氣中,傳進姜長泠的耳朵裡。
姜長泠愣了愣,最先冒頭的問題是蕭燼為何要問她這些。
但她立馬反應過來,他們彼此間還有着禁咒牽連。
她沉默了會,随即撩撥起臉龐邊的發絲悶聲道:“我隻是...一時沖動罷了,隻是想到若是消耗些許陽壽就能讓她們安息,倒也不為是一件‘蠢事’。”
她沒擡眼,并未注意蕭燼看她的眼神還帶着些憐憫,像是在看什麼将要破碎的物什,過了會,他繼而釋懷開來,問道:“想去破嗎?這腐朽的根源。”
為何這次他會如此主動提出要幫她?
此話一出,姜長泠便覺得眼前的蕭燼好陌生反常,直叫她顧不得去想這腐朽的根源是什麼。
一個突然做出了改變,不會是毫無理由的。
“難道你想在人間尋到的寶物,找到了?”姜長泠的心莫名咯噔了下,語氣間很是平靜。
“你猜對了一半。”蕭燼淡淡笑了聲,“雖是找到了,但尚未知道如何啟用。”
這突如其來的說辭瞬間讓姜長泠不知所措,她腦海中冒出了無數個問題,兜兜轉轉卻還是抛了最想問的:“你要回去魔界了?”
蕭燼徑直略過她的問題道:“你還沒回答我上一個問題。”
姜長泠咽了咽喉頭,接着道:“腐朽的根源是什麼意思?要如何去破?”
“意思是妖都爛到根上了,而明天淮慶城也将會迎來一場浩劫動蕩,但不至于像青竹城那般嚴重。”蕭燼解釋道,“至于如何去破,那便要去到真正的根源上去探究了。”
她沒想到内心中一直不肯猜想的方向竟被證實了,她怔怔問道:“從何可知?”
“當然是憑我蕩平了這麼多窩點總結出來的。”蕭燼瞄了她一眼,“你若是不信那便不信,總之明日淮慶城中掀起的風浪會證明給你看。”
“這麼說淮慶城外建立的這些青樓都是經過了妖都的默許創辦的?”
“不對,妖都的主辦孟絕是幕後指使的主謀,甚至乎在青竹城發生的那些事也與他有關。”
姜長泠背後寒毛直豎,如果這幕後之人如果是孟絕,那她所遇到的一切都合理了。
起初她在考核中差點命喪黃泉,想來這其中也少不了他的手筆。
那這淮慶城和青竹城都被侵蝕了,那剩下唯一的淨土豈不是隻有逢珑城了?
她突然想,要是她從來都不曾知曉這件事該多好。
“此局怎解...難不成要去一處找主管蒼大人讓他整治?”姜長泠問道。
蕭燼點頭:“正是此意。”
姜長泠聽着有些頭疼。
畢竟她并沒有在淮慶城待留多久,甚至連淮慶城裡的路都還沒認清的情況下又要轉移去别的地方了。
好一個颠沛流離。
緻命的是,她并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她早已經習慣了。
她本形單影隻,走哪都不留痕,随處找歸宿能夠支撐她活下來便足以,可她現在變了。
她忽然就想找個地方安穩下來,身邊有那麼三兩個好友能閑暇時聊聊,郁悶時能一塊吃點喝點什麼,平平淡淡的一生也就過去了。
而眼下她還有一個不想離開的人。
“你怎麼開始關心在人間的這些事了?”姜長泠實在是好奇。
蕭燼默然了會,笑道:“隻不過是想通了,若是能多點行善益于百姓也是好的。”
“要與我并肩麼,我可保你順暢無阻,毫發無傷。”
姜長泠不敢置信,怎麼會有人說變就變?
要麼是蕭燼受到了什麼刺激,要麼就是此番去逢珑城有他的目的所在。
或許是關于那件法寶的事情。
但就算是蕭燼有自己的考量和目的,他所許下的承諾于她于人間都是有利的,何嘗不試試?
可她現在還有個更想問的問題。
她眼眸透如琉璃,隐隐閃着微光,小心翼翼問道:“蕭燼,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在魔界中真實的身份?”
蕭燼怔然,似乎并沒有想到姜長泠會問這個:“我的身份需要在合時宜的時候再釋出,不過想必我現在說出來你也不會信。”
“我信。”姜長泠堅定說完,眼神卻變得有些閃躲,“我想了解你。”
一直以來,蕭燼都是在暗處而她在明處,就算是問過了他的身份,他也隻會說你無需知道。
蕭燼自始至終就像是一片雲霧,在背後,在天上操縱着全局。
有他在的時候總是能讓她很鎮靜和安心,即使是不在,她也知道蕭燼不會放任不管她的。
而這又都歸咎于一個不知名的禁咒。
禁咒沒法破,久而久之,她也順理成章地熟悉了有雲霧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