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住腳步,在原地雙手攥緊了拳頭。
解宿看見她的異常,晃了晃她的手問道:“長泠你怎麼了?”
聽到聲音的符月炳也沒再往前走了,回過來看姜長泠。
這疼痛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姜長泠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中毒了。
她抓緊胸口的衣襟,拼了命地想把心髒的疼痛分散一點。
可始終無動于衷,這疼痛還在持續。
她疼得直喘粗氣,狼狽地弓着腰身。
“長泠!你怎麼了!?”解宿慌了神。
符月炳見到姜長泠這樣的第一反應亦是慌張,可見到了她的動作時,他突然想到了他家魔君。
解宿不知道姜長泠和蕭燼之間的禁咒聯系,隻能在原地幹着急。
姜長泠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來自心髒細密的疼痛實在是讓她難以忍受,總有種瀕死的降臨感。
倏忽間,身為懂醫術的符月炳蹲下身來替她把了脈。
她渾身使勁盡量控制着讓手不要亂動,可謂是煎熬至極。
在她疼得滿腦空白的時候,她感受到有靈力在她手腕上遊走,接着便是符月炳的聲音在問她:“姜捉妖師可感覺有好轉?”
她強撐着意志搖搖頭。
符月炳見狀皺起眉站起身來,目光移向了别處,貌似在思量着什麼。
然解宿也學着符月炳那樣握着姜長泠亂動的手腕傳輸着靈力:“長泠,你可不能有事啊!”
過了會,符月炳面色沉重歎了口氣,蹲下抓起在地上姜長泠的手臂,擡頭對解宿道:“還請解宿姑娘自尋去處,我先帶她走了。”
“你們去哪裡!我也要去,要是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解宿急忙道。
但符月炳置若罔聞,隻管把姜長泠帶去了别的地方。
“喂!”
一瞬間,姜長泠便感覺地底下那磨人的石路砂礫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狐裘。
可惜她實在是太痛,已經無暇顧及符月炳把帶她到哪裡去了。
“公子,姜捉妖師她...似乎和你的症狀一緻了。”符月炳拱着手低頭。
過了會,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短暫的回應:“嗯。”
“屬下暫時猜疑或許是這禁咒的關系。”符月炳語氣嚴肅,“不過公子上一次心疾發作的時候,姜捉妖師并沒有受到牽連,不知為何這次竟是雙向共感了。”
符月炳的面前是一張遮得嚴嚴實實的黑幔帳床,寬且隐蔽,此時他離這床有着幾尺之遙。
蕭燼正待在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十分疲憊暗啞:“知道了,待命吧。”
“是。”符月炳本想着退下,可又恐姜長泠呆在這裡不好,“姜捉妖師可還要留在這?”
“由着吧。”蕭燼吐出氣聲。
主仆間說完,符月炳便退了下去。
姜長泠雖然疼痛難忍,但是她也還是聽到了三個關鍵。
一是蕭燼患有心疾,二是在她身邊發作了原來不止一次,三是現在讓她痛不欲生的是蕭燼身上的心疾。
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她隻覺得有滿腦的疑惑要問蕭燼,可每每她想說話的時候,那疼痛都會将她的思緒帶走。
兩人就此沉默了很久。
直到姜長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搏動變緩,疼痛慢慢從她的心髒上褪去,一聲一聲的噗通才把她的視線和思緒拉回正規。
她側躺在狐裘之上,渾身大汗淋漓,編過的發型也淩亂不堪,汗水還混着發絲貼着她額頭。
好不容易有所暫緩,她的眼皮已經沉重到擡不起來,于是乎她隻能順應着身體所需閉上了眼睛,麻木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裡她做了個夢。
她夢到一個小孩,巧的是這小孩長得十分像蕭燼。
“你們兩個又去哪裡胡鬧了?”
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奢華宮殿,這看起來似乎是專門待客觐見的地方,兩把雕刻精緻的王座在高高之上,而王座之下便是一片空曠。
聲音的主人是源于坐在其中一把王座之上的女人。
她臉上的妝容蛇蠍鬼魅,像足了那天她在觀海樓裡見到的女子,但這的女人顯然要更加成熟氣派些。
而座下跪着兩名小孩,其中一人便是那長得像蕭燼的小孩。
“蕭燼”雙手疊起叩地,恭敬道:“回母後的話,我與左鶴年是出門采取藥材學習去了。”
旁邊的左鶴年也學着“蕭燼”叩地。
“還有呢?”
不容商榷的語氣繼續從女人的嘴裡說出,不耐煩的神色全然映照在臉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大發雷霆。
“蕭燼”有些緊張地動了動身子搖搖頭:“沒有了。”
果不其然,那女人猛地一拍王座的把手站起身來:“蕭燼!又撒謊!”
座下的兩個小孩都抖了兩抖。
蕭燼伏地的頭還沒擡起,便察覺到面前有黑影将至。
他的母後便瞬移至她身前,毫不留情踹了他肩膀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