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五條悟同框并非本意,如果不是因為對方贈予的入場券,歌姬絕不想和他一起挨着坐在這裡。
中場休息的時候,五條悟終于收起了假裝在看球的耐心。“有件事想問問你。”
這一刻似乎早就在歌姬的預料之中。從比賽開始,她便察覺到五條悟的心不在焉。
“這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你說說看,想問什麼?”被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弄到的VIP入場券賄賂了的歌姬寬容地回應他,然而DNA裡的抵觸情緒仍然習慣性地冒了出來。“别告訴是遇上了感情問題,我會笑死。”
“你想多了。”
“那是什麼?”
“歌姬在京都已經當了三個月的實習教師了吧?”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沒頭沒尾地問這個。“但是馬上要轉正了。”以為又要被對方瞧不起的歌姬補了一句。
與輕而易舉就當上了教師的五條悟不同,歌姬不享有咒術界的特權,她想成為一名正式的老師,必須要經過正規的培訓,考試,還有實習後的綜合評定。
“是嗎,恭喜了。”五條悟接着問了一句:“有什麼心得嗎?”
“什麼?”
“教育學生方面。”他說,“遇到有天賦的學生無法發揮出她的能力。想知道教師資格考試的例題裡有沒有針對這個問題的處理辦法。”
“啊?”
下半局球賽開始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将她的驚訝淹沒于人海。
“我記得某人當初對這個證書不屑一顧來着。”
“現在也一樣。”某人面無表情地說:“稍微汲取一點自己擅長領域以外的靈感,也不是很難理解的想法吧?”
“我猜猜,是那位谷川小姐嗎?”
“不要明知故問了,我隻有她一個學生。”五條悟直截了當地回複她:“因為是女孩子,沒辦法做得太出格,很多嘗試想想都放棄了。”
“生存演練和末日逃亡———我對你的教學方針略有耳聞,已經是離譜的程度了。”
“我甚至想過開領域。”五條悟毫無愧疚地感慨道:“但這麼做的話,怕她承受不住。”
“……”歌姬欲言又止,五條悟歎了口氣,妥協說:“超難得才會産生從别人那裡吸取教學經驗的想法。歌姬如果願意說的話就算幫上大忙了。”
雖然五條悟看上去仍然一臉的漫不經心,但語氣裡聽出來是難得對某事上了心的認真。既然一開始就沒能抵擋入場券的誘惑,歌姬也不介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裡,給這個輕輕松松就當上正式教師卻毫無經驗的家夥一些指導。
“你聽說過因材施教嗎?”歌姬娓娓道來:“簡單來說,就是根據學生的具體情況制定相應的教學計劃。”
“還有呢?”
“你能做到這點已經萬萬歲了!”
“我早就做過了。”五條悟有些不耐煩地說:“月見在京都的學習記錄,她擅長閃避而非進攻的敏捷身手,以及她與禅院家族的關系,我都調查過……”
“我說的不僅僅是這些。”
注意到五條悟向自己投來不理解的眼神,歌姬繼續說:“你了解她嗎?我指的是你對谷川小姐——她的性格,她的喜好,她學習咒術的理由,她想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她的理想。這些情況,你了解多少?”
有那麼幾秒,她看得出來五條悟好像真心實意地思考了一下。
“不知道。”他很快給出了回答,“沒有了解過,也不覺得很重要。”
“你想要激發谷川小姐的潛能,是不是至少要先問問對方的想法呢?”
“她沒有明确拒絕過我的提議。”
“那就是她拒絕過,但最終還是礙于你一貫的獨斷專行所以妥協了。可以這麼理解吧?”
“……”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你說對了,”他實事求是地說:“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做?”
五條悟的态度讓歌姬感到意外。當初五條悟提出要做教師時,大家都認為這隻是他一時興起的荒誕想法。他的個性與教師的角色并不匹配,這是連他自己都清楚的事實。雖然歌姬從未詢問過五條悟為何選擇成為教師,但現在看來,他在這一職業上确實傾注了不少精力。
“和她好好聊聊吧。”歌姬回憶了一下谷川月見留給她的印象,于是說:“至少要知道隻有在你面前會稱呼你為老師的,究竟是什麼樣性格的女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