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白年捏了捏因為長時間看書而酸痛的眉心,視線從習題冊挪到門口,因為三個多小時沒有張口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請進”
随後進來一個女人,她穿着一套黑色職業裝,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一個木質黑色簪子盤在腦後,身材算不上高挑,但那雙吊眼長得很漂亮。
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白年的吊眼完全遺傳于她。
隻不過女人的臉上還帶着剛下班後的疲憊。
“媽”
安歲見到白年後臉上擠出了些許笑容,“嗯,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學習,把牛奶喝了趕緊睡覺吧。”
白年接過安歲遞過來的牛奶,眉頭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皺。
白年其實并不喜歡喝牛奶,但是為了不讓眼前這個人想的更多,還是接過喝了一口。
果然,安歲看見白年的動作,眉眼下彎,比剛才進門時的笑意溫暖的更多。
隻是眼神裡似乎流過一抹道不明意義的悲傷。
……
房間裡白年把喝了一口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拿起筆打算繼續寫題。
這種詭異的沉默讓安歲眸中的悲痛更加。
安歲無措的雙手搓了搓,重新擠出微笑對白年說:“那,那媽媽先出去了,記得勞逸結合”
她的聲音很輕柔,但如果仔細感覺,會品出尴尬的味道。
“嗯”
白年埋頭似乎是在草稿紙上畫坐标軸,他并未擡頭,也因此并沒有看到安歲在關上門時眼眶中隐隐期待的透亮……
聽到關門聲後,白年一直在草稿紙上動作的手停下來,而草稿紙上隻有幾道雜亂無章的黑筆線……
☆☆☆
一個聲音很低的微信提示音在這間仍殘留莫名氣氛的屋子裡顯得異常突兀。
【白年,在嗎?忘了問我們在哪兒碰面】
……
【你決定吧】
易滿看到回複的這幾個字,莫名有種對方目前心情似乎不太好的錯覺。
但随後易滿的心思很快被選擇地點所占據。
他擔心自己定的地方離白年家遠,畢竟他倆從上網課後說的話十個手指頭都能數的出來,易滿當然也不可能無厘頭的問白年家在哪這種涉及個人隐私的問題。
突然他想到一個自己常去的地方,把地址發給白年後,易滿心想如果白年讓自己發位置的話,就可以間接問他家離得遠不遠。
【107國道附近的上岸自習室?】
白年看到發過來的消息,微微停頓了一下,随後回複:【嗯】
易滿看着聊天框頂上白年備注那裡并沒有顯示任何“對方正在輸入…”的标志。
嗯?!
這是知道地方還是不知道?
算了,直接問吧。
【你知道那個自習室嗎或是107國道,離你家近嗎?
【如果不近的話我們可以商量别的地方】
發完之後,易滿又感覺自己太啰嗦了。
平時他和陸天出來都是固定的幾個地方,也沒什麼好商量的。
可這次情況特殊,他和白年不熟,最多的接觸也就是微信上的那幾句話,還都是有關數學競賽的。他目前唯一确定的也隻有白年成績很好。
不過這也不用他确定,不然白年也不會參加數學競賽啊!
白年去拿了瓶礦泉水回來,正好看到手機屏亮着。
【我知道那個地方】
既然知道那個地方那就是常去了,距離家裡也會比較近。
因為上岸自習室是專門為制作安靜建造的地點,因此創辦它的主人将地理位置特意設在了遠離市中心的場所。
周圍的商店少的可憐,所以也沒人會記得這樣一個地方,除非他真的常去。
但是自己原來怎麼沒有遇到過白年呢?就單憑他的樣貌,看一眼不可能沒留下印象。
……
周五早上易滿是被手機鬧鈴吵醒的。
他昨晚忘了關平時上早自習定的鬧鐘,易滿眯着眼憑感覺關掉鬧鐘,頭腦卻還處于半懵半醒的狀态,随後便又把手臂放回了被子裡,繼續陷入睡眠中。
直到上午十點多,易滿才睡到自然醒。
他習慣性的打開手機,把平時自己常用的軟件都逛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消息。
哦,對了,他們在考試,易滿在心裡默默的為他的苦命兄弟陸天同學悲傷了一秒。
☆☆☆
“小年,下來了呀,現在要吃飯嗎?”
白年下樓打算去廚房拿水喝,經過客廳時安歲正坐在沙發上翻科研資料。
看到他下來,安歲很快站起來,腿上的書随她的動作順勢掉落在咖色地毯上,沒有任何的聲音,像是在默默的承受着“痛苦”。
“不用了,我一會兒出去”
“啊,這樣啊……”
安歲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她似乎還想要張口問什麼,但在看到少年冷淡與平和兩者兼俱的面龐時,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說完之後,白年徑直走向二樓。
他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是打算告訴安歲他出去是因為要準備競賽,但在看到安歲拼命保持僵笑的樣子時,他最終沒有說話。
沉默不是沒有情緒,隻是如今沒有說出來的任何意義。
下午一點
白年拿着背包下樓時,客廳已經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