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聲聳聳肩,不以為意,“哦?那你說說我忘了什麼?”
“我。”
“……?”
時間過的很快,兩側牆壁上熱鬧的小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激勵與提醒像在争分奪秒的相互較勁一般,語速驚人。
時間過的很慢,灰脫口而出的一個“我”字,仿佛給急速流逝的時間按下了暫停鍵。
于聲真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大腦宕機。
他仿佛聽見自己兢兢業業工作的大腦突然發出啊嗚一聲哀嚎,當即罷工停止了運作。
他僵硬的轉動脖子,面向灰,木然發問:“你說……啊?我忘……你?”
由于大腦的缺席,于聲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那一個“我”字,究竟是嬌嗔的怨怼“你個死鬼竟然忘了我?”還是霸氣側漏的威懾“你小子連老子都敢忘?”,亦或是再平常不過的陳述事實。
“……”
不對,不是陳述事實。
哪個星球的正常人會用這樣的接話方式來陳述事實?
他雖然失憶,卻沒有忘記成人世界默認的社交距離與禮貌。
成年人之間,如果不是十分親密的關系,即便被遺忘,也不會如此自信坦然的一語道出自己被對方遺忘的尴尬事實。尤其結合上下文,該如何理解這一個“我”字着實微妙。
灰說得如此幹脆,言下之意仿佛認定了:您記性不好,忘記我就是最好的證據。
怎麼說?
你難道是什麼我無法忘懷的人嗎?
“我與你……交情……”于聲罕見的支吾起來,“咳,總之……很熟絡?”
他自失憶以來,第一次因為自己失去記憶的事實而感到焦慮。
“?”
人的悲歡并不相同,灰似乎一丁點兒也不理解于聲突然說話結巴的理由,隻平靜的澆下一盆冷水。
“不,我們并沒有任何交情,彼此也互不相熟。”
于聲:“……”
誰教你這麼跟人聊天的?
焦皓晟,作為見證了這段引人無限遐想的對話的唯一觀衆,經曆了混亂的感歎号、問号、亂碼等一系列紛亂的思緒,選擇坐回地面,屏住呼吸,眼觀鼻鼻觀心,祈禱自己變成一個無人在意的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