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被帶進地牢裡,這裡不禁讓她想起四皇子府上地牢的情景。地牢裡陰暗潮濕,牆上隻有一小扇窗透出一絲光線進來。雖然有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相信承緒一定會來救她。禾兒縮在角落裡,有些驚魂未定。她努力回想這些天的細節,尋找着蛛絲馬迹。
窗外的光漸漸暗下去,深秋的季節,入夜後寒氣更重。“咕咕噜噜”,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在安靜的地牢裡格外明顯。禾兒又冷又餓,恍惚間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
“他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他一定會來找我的。不!不會的,他是皇子,太後不會動他的。不,可是三哥為什麼會被帶走呢?到底是為什麼?”禾兒心裡默默想着,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令她更加患得患失。
“哎喲,可是委屈妹妹了。”一個親昵的女聲傳來。幾個仆婦打着燈籠,簇擁着一個穿着粉色撒花綢衫的女子進來。
禾兒一聽聲音便認出來人是燕雲。之前見到吳将軍帶兵去抓人,就覺得此事與二皇子脫不了關系。此刻見到燕雲,也就證實了禾兒的一些猜測。隻是不知,他們這次是耍的什麼手段。
“想必妹妹是餓壞了,今兒事太多,這會子才騰出時間空來。這不,我趕緊給妹妹送些吃食來。”燕雲一邊說着,一邊親自拿着食盒進來。
“妹妹,你兄長犯下的那些事都是殺頭的死罪。我想妹妹原也是不知情的。本來是要把你一同關押去死囚牢的。可我心疼妹妹啊。這麼個可人兒怎麼受得了那些苦。所以,才為妹妹求了個情,讓你暫時在我們府上待些日子。隻要你能把你知道的事都如實說了,也算是将功抵過。”燕雲語氣熱絡關切,好似真地關心自家姊妹的姐姐。
禾兒隻覺得心裡一驚:“死罪?”她隻是沉默地看着燕雲,似乎是要看穿這張假笑的面具。
突然,一個少年闖進來。
“請世子留步!”幾個侍衛上前攔着他。
燕雲看到他,眼裡的驚訝和厭惡一閃而過。随即又露出親切的微笑:“意兒今天怎麼回來了?可有用過晚飯?”
禾兒依舊縮在暗處的角落裡,她并未見過這個少年。看衆人的反應,猜測他可能就是二皇子之子。
“人呢?”他聲音低而沉,胸腔裡似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意兒在說什麼呢?這牢裡現在隻關着她一人。意兒難道是來找她的?”燕雲指着禾兒,語氣輕快,帶有些嘲弄的意味。
少年道: “夠了!今天有人看到你把當年伺候我母妃的婢女關在這裡。你别再演了。”
燕雲冷笑了一下:“巧了。看來這府裡是有愛挑事的眼線了。今天隻有她一人進了這地牢裡。這地方就這麼大,世子可以仔細看看,哪裡還能再藏個大活人?”
借着幽暗的光線,禾兒隐約可以看到少年的額上青筋突出,目光像刀一樣銳利,狠狠盯着燕雲。他好像一頭要暴走的小獸,拼命壓抑着滔天的怒意。
少年:“毒婦,我查清楚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燕雲不甘示弱,厲色道:”意兒,我可是你的繼母。你對我惡語相向,實乃不尊不孝,這些我都不與你計較。你母妃的死與我無關,我絕不背這污名。走!現在就随我去見你父親。”
燕雲又轉身對身邊的一個婆子道:“蘇嬷嬷,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希望明天就能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還有,切記,不可以留印記。”
那個婆子卑躬屈膝地連忙應是。
燕雲走後,地牢裡隻剩下3個婆子和幾個侍衛守着。
蘇嬷嬷拿出一沓文書和印泥,笑着對禾兒說:“姑娘餓了吧?吃飯前,把認罪書寫了,再把手印按了,就可以吃飯了。”
禾人瞟了一眼文書,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恐懼,隻感覺身體都開始顫抖。文書的大意是秦叔磊通敵賣國,挪用疫區赈災的銀兩,與西夏暗中交易戰馬。
禾兒:“純屬诽謗污蔑,荒唐至極!”
蘇嬷嬷依舊笑意盈盈,慢慢從食盒裡端出雞湯,突然朝禾兒臉上潑去。
禾兒猝不及防,一身狼狽。
蘇嬷嬷:“姑娘,夜還長着。早晚都是要認的,何必多受皮肉之苦,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嬷嬷朝另外兩個婆子點點頭。她們立刻上前将禾兒結結實實地綁在架子上,又在禾兒前胸後背夾裡兩塊厚重的木闆。兩個侍衛前後一拉,禾兒覺得整個人好似要被壓碎了一般。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襲來,可是胸腔又被死死夾住,呼吸困難。
蘇嬷嬷對侍衛說:“輕點,輕點,下手重了要留下傷疤了。”
蘇嬷嬷又冷笑着對禾兒說:“姑娘好忍力,竟然都沒有吭一聲。什麼時候忍不住了,說一聲,我們坐下來把認罪書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