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兒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衆人在一旁說些什麼,她也聽不真切。一旁看着她的婢女也不敢此刻給她紮針。禾兒搖搖晃晃,身子向一邊倒去。
正巧,驸馬看了過來,目光落在禾兒毫無血色的臉上:“清詞?”他的聲音裡透露出震驚。承緒站在他身旁,感受到他整個人一顫,差一點要沖上前去扶起禾兒。驸馬發現自己有些失态,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長公主被萱玥挽着,離驸馬還有幾步的距離。母女倆的注意力都在禾兒身上,并沒有發現驸馬的情緒失控,隻聽見他喚了一聲“清詞”。
長公主疑惑地看了一眼丈夫。
驸馬已經恢複淡然的神色,聲音卻變得很嚴厲,對着女兒道:“還不去叫大夫來瞧?難道要鬧出人命嗎?”
萱玥本隻是想羞辱一下禾兒,也試試承緒。沒想到禾兒在這個時候暈倒,正巧被父親撞見。她不敢再忤逆父親的意思,隻好悻悻道:“是。”吩咐人叫大夫去照看禾兒。
本是為長公主和驸馬踐行的家宴,可這麼一折騰,衆人都各懷心事,食不知味。
宴席結束,長公主要和女兒說些體己話,便一同去了萱玥房裡。承緒便陪着嶽父在正廳品茶。
長公主坐在女兒床邊,握着女兒的手,眼裡噙着淚水:“這一走不知何時能再見我兒?”
萱玥不解:“嬢嬢怎麼多愁善感了起來?不就是去江南遊玩幾月嗎?累了就随時回來啊。”
長公主笑容苦澀,有些事又不便于女兒說明,隻是應和道:“是是,也要不了幾個月。”
萱玥:“嬢嬢長期在都城待着,也怪煩悶的,能出去散散心也好。沒想到爹爹竟然願意陪同嬢嬢一塊兒去。”
長公主:“是啊。你爹爹他雖不能在朝中任官職,可這背後需要打點的事務一點不比在朝為官少。這些年他也是日日操勞,難得有閑空。”
萱玥:“爹爹如今,還是日日晚歸嗎?”
長公主眼神閃躲:“男子主外皆是如此。”
萱玥看着母親鬓邊的白發,心生疼惜。人前風光無限的長公主,其辛酸苦楚又能與何人道。
長公主:“我瞧着緒兒是真心疼惜你的。可皇家情愛比紙薄。你要把握住時機,早日誕下嫡子。就算往後,他後宮三千。也隻有擁有我北方部族血脈的嫡子才能成為儲君,你未來就有了依靠。”
萱玥:“嗯,女兒知道的。”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承寵也好些時日了,可肚子也未見有動靜。
長公主察覺到女兒的心思,又道:“隻要能專寵,早晚會有的。我思來想去,那個陳禾兒還是要盡早除去。”
萱玥:“我試探了幾次,并未看出殿下對她還有意。我是怕動手了,會讓他覺得我太狠。”
長公主歎氣:“男人的心思不一定如你表面看到的。他若是對她無意,何故還留在府裡?一個因罪沒入奴籍的女子,旁人避之不及,他還把她弄進府。若沒了那份心思,怎麼不打發出去?何必讓你試探,多生嫌隙?”
萱玥:“可他若真有心,那還能眼睜睜看着她為奴為婢,日日被羞辱?”
長公主:“他眼下還有更好的法子保全她嗎?”
萱玥默不作聲。
長公主:“剛剛你父親叫她什麼?清詞?”
萱玥:“好像是這個名字。”
長公主:“清詞又是誰?她不是長得像那個叫陸華濃的宮女嗎?”
萱玥:“真是陰魂不散。”
長公主:“我有個主意,能打發了她,還不沾你的手。”湊到女兒耳邊悄聲說了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