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嬷嬷:“也不急,隻是讓你們随時做好準備。我們王妃自然會選個良辰吉時,把人送來。如果平妻也讓二位為難,那就做個側室。至于在府上,到底是奴是妾,關上門,外人也不知道。”
起初,吳家還拿不準,謝嬷嬷和王妃對禾兒的态度。但此話一說,吳夫人心裡便有了幾分明了。吳夫人見多了高門大戶的内宅鬥争。自然能看出王妃這番安排,不過是想找個地方打發了陳禾兒。可王妃背後還有緒王,若是應下此事得罪了緒王,豈不是更棘手?
謝嬷嬷看出吳家人的猶豫,又道:“聽聞晉安知州的人選一直未定下。王妃也囑咐老身,此番來建安,若是遇到有才學之人,便要向上頭舉薦。我看吳家的幾位公子都甚好。”
吳老爺和吳夫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吳家世代經商,一直想入仕途。但奈何,幾個兒子學業不精,科舉屢屢落榜。
謝嬷嬷:“好了。今日時辰不早了,也叨擾良久。明日中午,我便要回程給王妃複命去了。若吳家看不上我們王妃的好意,自然有别的人家搶着要。”
吳老爺:“哪裡,哪裡。嬷嬷切莫誤會。王妃的好意,我們吳家感恩戴德。還請嬷嬷留下來用膳。”
謝嬷嬷:“不必了。吳老爺和吳夫人也不必現在答複我。明兒早上,我會再登門拜訪。二位想清楚了,再回複我不遲。”說罷,便趾高氣揚地離去。
吳夫人:“老爺,這?要不要問巍兒的意思?”
吳老爺:“這有什麼好問的?他當初不是非陳家女兒不娶嗎?現在不是正遂了他的心願。”
吳夫人:“可今時不同往日啊。這陳禾兒和前太子那些傳聞,說得都是有鼻子有眼的。這緒王妃如此忌憚她,恐怕和緒王也糾纏不清。怎麼看都是個不守婦道的狐媚子。”
吳老爺:“進門也不過是個側室,能翻出什麼浪,你多加管束便是。”
吳夫人:“要不,還是請孫先生來算一卦吧?”
吳老爺有些不耐煩,點頭算是答應,閉着眼睛抽起水煙。
不一會兒,下人領着孫先生進來。孫先生在當地頗有名氣,也許是洩露天機太多,不過半百的年紀,看上去卻已是耄耋之相。一隻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雙手滄桑得如同枯骨。孫先生是鐘鳴鼎食之家的常客,隻要給錢,什麼都算。
吳夫人說明了所求之事,孫先生歎口氣道:“春寒有火暖,鳳凰如涅槃,三甲天上貴。”
吳夫人不解:“這是好事?”
孫先生:“夫人可還記得,幾年前,曾找老夫為令郎合過與此女的八字?”
吳夫人:“記得。當時先生說宜家宜室。”
孫先生:“可是如今時過境遷了。這便是此女命格迥異之處。若是碧玉年華前嫁人,那必是宜家宜室。可如今已過桃李之年,有鳳凰浴火之相,非極富貴顯赫之家,不能受之。恐有,”
吳老爺不耐煩地打斷孫先生的話:“孫先生是覺得我吳家并非富貴顯赫?”
孫先生:“老身不是那個意思,吳老爺莫誤會了。吳家可是富甲一方的高門大戶。”
吳老爺:“那這個女子進門,我吳家有何受不得?”
孫先生:“隻有吳家這般顯赫的門庭,才能壓過此女的命格。”
孫先生又說了些恭維話,領了賞金便告辭了。吳夫人不放心,跟了出來。
吳夫人:“先生,您剛剛可是還有話未說完?”
孫先生:“老身與夫人相識多年,不會多夫人有所保留。恕老身直言,此女若是嫁給極富貴顯赫之人,那必是如虎添翼。若是嫁凡夫俗子,恐夫家會遭家道淪落。”
吳夫人:“那?對我們吳家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孫先生笑了笑:“這個恐怕得夫人自己判斷。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吳老爺聽完孫先生的話,心意已決。可是吳夫人依舊心有不安。
吳老爺:“此事就這麼定了。王妃願意給吳家一個機會,吳家當然不能駁了王妃的情面。吳家缺的不是金山銀海,吳家缺的是功名。王妃這根高枝背後還有長公主,能攀上可是我們吳家的福氣。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吳夫人隻能順了老爺的意思。第二日,謝嬷嬷來訪,得到了吳家肯定的答複。謝嬷嬷并未指定時日,隻是讓吳家随時準備着,人一送到便成親。晉安知州的空缺會一直留着,直到此事辦成。
吳巍知道了此事,喜不自勝。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這幾年,雖已娶妻納妾,可禾兒就像一根紮進心裡的刺。自遠遠見過禾兒一眼,便着魔一般無法忘懷。他想象中的她,高貴清冷、才華橫溢。所有的流言蜚語,隻是憑增了他對她無盡的想象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