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行人匆匆而過。
天色漸晚,林雨言終于看到了森林的盡頭。此時大雨已經停下了很久,又正值秋季,因此空氣十分涼爽。
“阿嚏——!”
但對某人而言,可能有些涼過頭了。
林雨言拉緊了身上的外套,發覺自己頭暈得有些厲害,他又摸了摸額頭:“好像有些發燙……”
我不會淋雨淋感冒了吧?
他又看了眼地圖:“很好,再走兩個小時就能——”
旁邊的林子裡,不尋常的響動聲再次加大,甚至能聽到一些人的碎語。林雨言提高警惕,幾分鐘前就聽到的動靜又出現,附近肯定發生什麼事了。他躲在樹後一步步往林子裡走,看裡面發生了什麼。
萬一是哪個人需要幫忙呢?他想。
走了大概百來米,林雨言才找到了聲響的源頭:一個運貨的商隊被附近的強盜給打劫了。這個商隊很小,隻有六七個人,裡面更是有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愣頭青。
啊……我還是走吧。雨言默默向後退去。我一個人赤手空拳的也打不過他們。
一陣狂風吹過,樹上的鳥雀一哄而散。林雨言被吓了一跳,剛想起身離開顯眼的位置,卻不想頭一暈直接坐在了地上。盜賊被響動吸引,看到了正準備起身的他。
事實證明,幸運女神并不會回應所有人的祈禱。
“呃,我隻是路——哇啊——!”
其中一個盜賊的刀已經砍向了自己,林雨言閃身躲過,起身就要跑。可剛跑出去沒兩步,又被另一個人拽住了後衣領。
“還想跑?”林雨言直接被按在地上。“不想這麼早死就老實點!”
短暫而無用的掙紮後,林雨言和被五花大綁的商團成員們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啊小先生。”商團隊長——那個二十來歲,發色白黑相間的青年賠笑道,“連累你了。”
“哈哈……沒事。”
我就不該過來湊熱鬧。
“小先生看打扮不像本國人。”隊長問道。
“嗯……我是來卡萊特旅遊的。”折在了起點處。
“吟遊詩人嗎?”
“不是——我沒有那麼好的文采。另外,我姓林,可以叫我林先生。”
“那林先生您來的挺不是時候。最近克姆萊特城外的盜賊突然猖獗,出城進城不注意容易被……呃,被劫。”
……要不要這麼現身說法啊。
“看起來你們聊的很開心啊?”盜賊頭目走到他面前,林雨言低着頭不去看他,他就伸手掐住林雨言的臉,迫使他擡起頭。
“長的還不賴啊……”頭目頗為滿意地打量着他,“正好我缺個陪我解悶的人,不如你跟了我吧?”
林雨言沒好氣地回怼:“誰要跟你走啊你個變态!”
頭目的笑凝固在臉上,默不作聲地抓起雨言的頭發:“看來你是沒搞清楚狀況,我并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
和強盜談判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林雨言一臉無所謂:“你不如幹脆點,殺了我,放他們走。”
“林先生!”隊長焦急地沖他搖頭。
頭目聽完後笑出了聲——不隻是出自玩笑還是嘲諷。他附身湊近林雨言的臉:“小美人長的這麼好看,我怎麼會舍得殺了你呢?”
說完,他将刀劍架在了隊長的脖子上:“何況你現在,有和我談判的籌碼嗎?”
林雨言笑了下:“你不是喜歡我的這張臉嗎?用它跟這些人做交換,你也不滿意?”
頭目臉色陰沉,他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周圍的盜賊已經準備拔刀。
“你!”
“小美人在哄人這方面還需要再精進些。”他不耐煩地回答,“我的耐心已經被你給耗盡了。”
該死——
林雨言使勁掙了掙捆着手腕的繩索,卻不見它有半分松動。
憤怒在此時毫無用處。
“别動他們!”
頭目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早些做決定,就不會有這種結果。”說着,他就朝着隊長的脖子砍了下去。
突然,林雨言手心裡騰起了一團紅色的火焰,火焰在瞬間膨脹,燒毀了捆着自己的繩子。沒了束縛,林雨言迅速站起身,一拳打向頭目的胸口。頭目向後踉跄了幾步,随後猛地突出一口血。再看向被打的地方,已經被火焰燒傷嚴重。
手裡的火焰仍在繼續膨脹,它們在片刻後便從手心奔湧而出,圍繞在林雨言身邊,形成了一條吐着灼熱火氣的火蛇。他呆愣了一瞬,随後露出了反派般邪惡的笑。
“你·再·跟·我·橫·一·個·試·試·啊?”
林中火光沖天,喊叫聲不斷。但不到幾分鐘後又恢複了平靜。
“……他們不會死了吧?”一個隊員試探着碰了碰地上躺着的人。
“哦,還活着。”林雨言甩了甩手,幫其他人松綁,“大概。”
“林先生……”隊長突然閃到林雨言旁邊,一把抓起他的手,眼中激動得快要冒出星星,“您剛才簡直太帥了!您怎麼不直接表明您是那卡使用者呢!……”
林雨言被他這一突然的舉動吓到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啊——這個……”
一個隊員拍了拍他的肩膀:“隊長,注意形象。”
“啊哈哈——抱歉,失态了。”隊長連忙松開了抓着林雨言的手。
“正式自我介紹下。”他将右手握拳至于心前,直視着對方——這是卡萊特人表示崇敬的大禮儀,“梅裡爾·科林,科林公會的會長。”
林雨言以同樣的禮數回敬了他:“您好,我叫林雨言。”
林雨言先前翻找資料時了解過這個公會。
會長梅裡爾在十二歲就從父親手中繼承了公會會長的位置。當時主城叛亂剛平定沒幾年,百廢待興;公會的地位也因為家庭變故一落千丈,岌岌可危。但梅裡爾成為會長後,公會卻在他近乎神一般的運營下起死回生,一躍成為卡萊特四大公會之一。
“您不用對我行這麼大大禮的。”梅裡爾有些慌張,“我沒您那麼厲害……”
林雨言笑道:“早就聽聞您年紀輕輕就将家族産業經營得井井有條,換作我肯定做不到——您應受我這一禮。”
“哈哈……過獎過獎。”梅裡爾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被救命恩人這樣誇還有些别扭……”
“科林先生出來經商沒帶幾個護衛嗎?”好歹也是四大公會之一的會長。
“啊……”梅裡爾眼神躲閃,“這個——唉,一言難盡,有空再跟你解釋吧。”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您還沒告訴我您為什麼隐瞞那卡使用者的身份呢!”
林雨言老實回答:“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可以用……”按理說這個世界的法則對我是不起作用的,難道這也是波動的影響?
梅裡爾沉思許久,最後雙手一錘:“所以林先生是後天喚醒者喽。”
“可能是吧——唉唉唉?!”
梅裡爾再次貼了上來,一臉崇拜地看着自己:“您果然很厲害!要知道沒有血脈的自我喚醒者可是非常罕見的!——天哪,沒想到我居然能親眼看到您的覺醒!”
他激動地晃着林雨言的肩膀,激動得不行:“我真的是太喜歡你了!如果不是因為你還要去旅行,我真的很想雇你當我的貼身近從!……”
“會長……”一旁的隊員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僵在了原地,“請……請您注意形象……”
他們心中那個沉穩,冷靜,處變不驚的會長形象在此刻碎成了渣子。
“行了行了——”林雨言急忙按住了梅裡爾的胳膊,“我快被你給晃吐了……”
梅裡爾聽後果斷松開了罪惡的手:“抱歉啊哈哈,我有點激動過頭了……您還好嗎?”
“還好……”和之前一樣,頭還是有些暈暈的,“我覺得我們可以随便些,不要老是用敬語稱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