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言因為感知的緣故可以毫無顧忌地加大力道毀掉核心,但拉斐爾不行,他隻能通過一次次掌控力道大緻推斷核心的逃逸位置,想要做到一擊必殺很困難,所以他隻能将攻擊範圍擴大。但這也産生了一個問題,傷害會被分散掉,造成殺傷力削減。
“你隻能自己摸索掌握力道了拉斐爾。”林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感隻能在一次次嘗試中獲得,這種事誰也幫不了他,隻能指導他少走彎路。
拉斐爾攥着紙筆的手逐漸握緊了些,他心口悶悶的,還有些發酸,說不清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不到幾小時就摸索出了一條消滅異化者的方法……林雨言在他心裡的地位已經達到了新的高度,他是他見過的最特别的天才。
林雨言伸手在拉斐爾眼前晃了晃:“怎麼了?剛才叫你都沒個反應。”
回過神的拉斐爾賠笑道:“抱歉,我剛才在想其他事。”
見拉斐爾沒事,林雨言在給他講解一番不懂的地方後便在一邊指導他練習。月亮懸挂在頭頂逐漸西移,直到過了半夜兩人才開始休息。
克姆萊特護城牆的身影逐漸向前推進,高聳恢弘的灰色石磚建築隻是遠遠望去就十分震撼。城門前寬闊的道路一直綿延到視野外,路上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外來的商人、風塵仆仆的旅者、普通的市民和身處高位的貴族官員一同現身此處,顯得這裡熱鬧非凡。寬敞的主路和街道與狹窄的巷道連接了城中的各個區域,布局簡潔規整。
進城後,林雨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拉斐爾,你覺得什麼樣工作賺錢的效率高?”林雨言問。
“不考慮危險程度的話,做懸賞榜單的委托是最合适的工作了。雖然有危險,但它的報酬高,而且不像其他工作一樣有很長的工期。”拉斐爾這個百事通再給出他的答案。
林雨言有些不了解懸賞榜單,拉斐爾邊走邊跟他解釋道:“雖然城中的大小事件都可以交給神殿和貴族領主解決,但以他們的效率不可能及時及時解決所有委托,有些委托又急需完成,于是逐漸有了懸賞榜。”
“懸賞榜委托的報酬由委托人支付,确認委托完成的方法是帶回和委托單和與任務有關的部分東西。如果覺得報酬不合理,可以和和委托人再次協商,确認無誤後将委托單銷毀,任務就算完成。”
講到委托内容時,拉斐爾眉頭微皺,臉色也陰沉了些:“懸賞榜一開始的委托都是正常的,後來它成了滿足那些有錢人尋樂與欲望的工具。裡面的委托範圍擴大到對付政敵、奪取權力,甚至取人性命……雖然王室對這類委托幾番清掃,可在它還在隐蔽的地方滋生,又回到了原處,隻是多了一道掩飾的障眼法罷了。”
拉斐爾的父親就是因為一個不懷好意的人的委托成為了一枚擾動政權的棋子,最後先做了他們的替罪羊。每次想起這件事,他都對那群人恨之入骨,即使父親說這是他罪有應得。
林雨言輕輕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因為錢做過分的事。
大路被中央廣場給切割成兩半,廣場中央有座噴泉,噴泉中央樹立着一尊大理石雕像。雕像被刻成了成年女子的形象,工匠沒有給她雕刻眼睛,不過她微揚的嘴角還是能讓人感到溫柔與慈祥。她坐于水上,身着拖地的長袍,手臂上搭着綢緞,伸出手指輕輕撥動着豎琴的琴弦。
“這是人們給月神大人建造的一個雕塑。”拉斐爾介紹到,“神殿裡還有比這還要宏偉許多的神像,到時候我們可以參觀一番。”
林雨言仰起頭,一言不發,肅立在噴泉前方。目光對上雕像的臉時,一種陌生的親切感從内心湧出。林雨言莫名想起了母親,覺得她的眼睛應該和記憶中的母親一樣,是含着笑的。
“神殿的神像有她的眼睛嗎?”林雨言忽然問道。
拉斐爾沒去過神殿,也不知道神像是不是和這座雕塑一樣有着殘缺,他隻能表示之後去了神殿就會知道了。林雨言望向遠處的建築——它同體灰藍,有着高聳的拱頂和尖塔,神聖莊嚴。和它遠遠相對的王宮金碧輝煌,同樣大氣恢宏。
“我們去懸賞榜看一下吧。”說完,林雨言便在當地居民的指引下前往懸賞榜設立的位置。
幾塊大型的石質公告闆被豎在一小片相對空曠的地方。等兩人趕到時公告闆前已經圍滿了人,而這群人指着其中一張委托單,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什麼。林雨言拉着拉斐爾往人群裡擠了擠,這才能勉強聽清他們的讨論内容。
“阿卡利斯侯爵又在給小公子選家教老師啊。”
“這回離侯爵上次發委托才過去兩周啊,小公子到底是有多難伺候。”
“可不是嗎,這一年請的老師就沒有誰能任職過一個月的。要不是介紹的老師都入不了小公子的眼,侯爵也不會發委托。不過要我看這次也堅持不了多久。”
“說一個月都是久了,之前有一個不到三天就被辭退了。”
林雨言不斷拼湊着他們話裡的信息,大概把委托起因和難度了解清楚了,隻是當事人的信息還有許多未知。從人群裡擠出來後,林雨言又向拉斐爾問了些有關阿卡利斯侯爵和他小公子的事。隻是這次拉斐爾也無法給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他們家和侯爵沒有接觸過,加上又被流放了這麼多年,對他們家的了解幾乎是片空白。無奈下林雨言又向周圍人大聽了番。
“小公子利多萊特是侯爵的次子,侯爵隻有他和維克多兩個孩子。”林雨言找了個人少的角落整理信息,“利多萊特隻有七歲,在到去學校的年齡前家教會一直參與他的學習。可是這個小公子一直對那些家教不滿意,甯可一個人看書也不聽課……”
拉斐爾看他對這個委托如此感興趣,便有些懷疑地試探道:“您不會是想……”見林雨言滿臉微笑地點頭,拉斐爾知道自己的猜測成真了。
“林先生,我真心不建議您這麼做……這種事吃力不讨好。”
林雨言則不以為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可是有興趣想會一會這位小公子了。”
林雨言想知道家教被辭退的原因,不過更吸引他的是一個謎:他和自己那些被嬌生慣養而目中無人的兄弟姐妹們是不是一類的。如果利多萊特是這類人的話,他不介意幫侯爵管教管教他的孩子。想到這裡,林雨言眼裡閃過一絲興奮和瘋狂——當然,他絕對不會像解決王家人一樣把利多萊特弄死,頂多是讓他“長長記性”。
林雨言最讨厭的,就是仗着偏愛任性妄為、蠻橫無理的貴族子女。畢竟可是他們教會了林雨言時刻對人露出爪牙防範他們的惡意,藏起那個隻要對他好便能對人流露真心與笑容的少年。這是根植于心的厭惡,源自童年無休無止的欺淩。
拉斐爾略感無奈地看着林雨言,無論自己怎麼勸也不會讓他放棄這個想法了。
人群圍着阿卡利斯侯爵的委托念叨了許久,見沒有人接下它,不多時便散開了,隻留下了還在挑選任務的幾個人。林雨言拉低兜帽的帽沿,站在那張委托單前往身側看了兩眼,确認沒有人注意自己後快速揭下委托單,然後帶着拉斐爾消失在懸賞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