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的話......
“好。”庫裡多姆同意了他的建議,“我聽你的。”
這個計劃在他們回神殿後的第一次會議上就通過了,它的設想很符合神殿的要求,唯一的難點就是封印法陣的設計。克姆萊特用于作戰的陣法圖紙不少,但可惜沒有一個和封印有關。要在短時間内造出一個可用的封印有點天方夜譚——何況他們也不知道異化者會給自己多少時間準備。不過既然有了方向,隻要投入足夠的人參與其中總會有人找到突破口的。
研究就這樣持續不斷地忙碌了幾天。
“雨言你确定要把這件事全權交給我來領導嗎?”庫裡多姆猶豫不定地問,在他的認知裡,提出這個想法的林雨言才是這群人的領袖,而且神殿也對外公布了他領導者的身份。他不理解林雨言為什麼把這些權力與榮譽交給了他。
看了眼自己的手後,林雨言自我嘲諷地笑了笑:“我一個沒有那卡的人沒辦法參與後期的工作。但庫裡多姆,你不一樣——你是他們的主教,也是卡萊特公認的神之子,論威信和能力我都不如你,讓你來領導他們是最好的決定。”
“而且。”他接着說,“我隻是提出方向罷了,而你可是從構想到試驗全部都參與的人,付出的努力與價值遠超過我。”
林雨言用不出那卡,除了提供設計思路外在其他方面上完全幫不上忙。見自己呆在試驗地也做不了什麼了,他才決定退出。
“可以把這件事拜托給你嗎?”帶着些許懇求,林雨言小聲向他詢問道。
庫裡多姆重重地點頭。
從現在起,卡萊特将有新的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領導者。
一切交接完畢,和其他人打過招呼後,林雨言就回到了神殿繼續處理琴師的事。
他決定告訴琴師真相。
“你好,請問有見過琴師嗎?”林雨言攔住一個從他旁邊經過的人問。
那人擺了擺手,随後也有些疑惑:“奇怪,您這麼說我也發現已經有兩天沒看見過他了......”
琴師失蹤了?!不安的恐懼逐漸滋長蔓延,林雨言不禁攥緊了袖口。
神殿花亭裡,琴韻托着下巴,惋惜地看着凋零的月季玫瑰:“唉——秋天到了啊,要再過好久才能再見到你們了。”他将手心搭在枯死的花蕾上,閉上眼默念着什麼咒語。一片片純白的羽毛從掌中飄落,它們觸碰到花瓣後,原本幹枯的花朵忽然就恢複了它們盛開時的模樣,短暫綻放過後便如冷落的煙花一般消失。
他在為花朵們舉辦一場送别的葬禮。這是他——或者他的前世獨有的特殊能力,能夠安撫将逝的生命。
因為在專心緻志地收拾着夏天留下的殘局的緣故,他并沒有留意周圍環境的變化,剛一站起就撞上了人。揉了揉後腦勺後,他驚喜地看着來人:“琴哥哥!”
“嗯。”面前的琴師笑了笑表示回應。
見他莫名對自己笑了,琴韻頓時覺得有些奇怪,放以前琴師隻在提起他弟弟的時候笑過——雖然自己就是琴韻,但他從沒和琴師坦白過。帶着疑惑,琴韻将錯就錯把戲給演下去:“琴哥哥這些天都去哪裡了呀?我好久都沒在神殿看到你了。”說着他撒嬌般将自己貼在琴師的胳膊上,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最近在外面忙其他事情,所以沒有回來。”琴師摸了摸他的頭發,“怎麼問這個?”
“唔——想琴哥哥了不行嘛?”
琴師不會和自己表現得這麼親密,他們在日常上的相處更偏向嚴格的老師和乖學生。琴韻現在非常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哥哥:是琴師也被換了靈魂,還是他根本就是假冒的?他決定再做最後一次試探——
“琴哥哥既然回來了,那再給我剪一隻蝴蝶好不好?”說這話的時候他沖琴師眨巴着眼,一副恃寵而驕的小公子模樣。
“好啊。”琴師眼中含笑,“佩瑞卡喜歡什麼顔色的蝴蝶?”
琴韻這時“噌”地一下把手收回來,後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臉上乖巧的表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與愠怒:“你不是琴哥哥!——你是誰?為什麼冒充他?!”
“琴師”不悅地啧啧嘴,臉上溫和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祂尖銳的爪子扣着眼眶往下撕扯着自己的皮肉,卻沒有血從裂口中湧出。“警惕性真強啊,小孩兒,連我都不知道這和睦的表演是怎麼露出破綻的。”祂不屑一笑,“不過就算識破了我的身份又如何?你難道還能逃得出這裡?”
說話間,四周的景象開始變換,原本明媚的陽光逐漸昏暗下來,黑煙彌漫在被立方結界包裹的空間内。琴韻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圈套,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冷靜下來和祂周旋——在質問祂之前琴韻就放出了通訊蝴蝶,他祈禱着有路過的神官能看見它們,及時趕過來救自己。
琴韻鼓起勇氣問祂:“你為什麼要變成琴哥哥的樣子?你把琴哥哥怎麼樣了?”
祂單手托腮,顯露原形的黑色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鬓邊,玩弄道:“沒把他怎樣啊——他現在好好地呆在這裡。”他指了下自己的腹部,意思十分明确。琴韻被祂的挑釁激怒,但也隻能忍氣吞聲,死死握緊拳頭盯着他。
“嘁,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祂先是嫌棄,後又很快恢複了邪惡的笑,“看來死而複生的幸運兒也隻是個沒用的空架子啊。”
琴韻渾身一個戰栗:“——你說什麼?”
“就是你聽到的那種意思啊。”祂像欣賞一件玩具一樣打量着琴韻,“佩瑞卡·格洛林·加萊,那個孩子在六年前就被‘我’殺死過一次。”
祂勾起嘴角:“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