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可以安心入眠。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黑夜何時才能過去。看鄭乾澤精神一直繃着，林雨言伸伸懶腰，不緊不慢道：“乾澤你究竟為什麼要參加遊戲啊？”

“......你想知道嗎？”他緩緩轉過頭，即使林雨言的臉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他依然直視着那雙可被觀察的眼睛。

“嗯，可以嗎？”林雨言語氣輕快，“你想聽的話，我也可以和你講講我的故事，怎麼樣？”

短暫的遲疑後，他輕聲答應下來：“好吧，不過這就不用故事交換了。”

“……有一部分原因，确實是我想救被迫困在遊戲裡的人。”他說，“另外，我也想終結這場殘酷的生死遊戲。”

“聽起來像句不自量力的空談，很難實現吧？”說到這裡，他的臉上浮現難言的苦痛，黑夜将他的情緒隐藏的很好，讓人注意不到。

林雨言誠實點頭：“嗯，不過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他嗤笑了下，随後繼續說道：“暗都核心區1、2之間有一個主控中心，那裡是這個世界的起源，世界的創世神用神力搭建了‘系統’模塊輔助世界的運作，自此整個主控世界——也就是你我所在的世界，都在它的控制之下平穩運行。但維持系統的運轉需要人來輔助，因此創世神開始在我們的世界裡選取一些人參加遊戲……”

“但實際上，這個所謂的選拔遊戲，不過是他為了滿足自己捉弄生命的欲望而設立的罷了。”鄭乾澤的眼神變得淩冽，“用出點小手段、付出些小代價，就能讓求生者心甘情願留下，讓向死者逼不得已苟活……這個由他一手打造的體系早就失去存在的初衷——”

“救這個世界，救被他庇護過的人。”

“——但那些本應活着卻因為他的惡趣味而逝去的人呢？”

從他的這些話中，林雨言隐隐能猜到主謀是誰：“你說的這些，都是那個白頭發的人做的？”

“嗯，他就是越方怡提起的遊戲主策劃、世界的主神。”

兩人同時安靜下來。鄭乾澤警惕地往門外偷瞄一眼，沒有發現什麼，剛才的動靜應該是風刮樹葉的聲音。見他這麼防備，林雨言不由得壓低音量：“這麼說你的計劃和參加遊戲有關，為什麼？”

鄭乾澤張張嘴下意識地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像突然轉調子一樣換了詞：“——曆屆遊戲中，生存到最後的勝者可以獲得留在主控中心中核心區的資格。雖然系統用創世者的力量打造，但本質上的運行邏輯來自代碼，隻要能接近系統，我就有辦法修改它的程序，終止遊戲繼續運行。”

聽着他對全計劃的布局，林雨言心裡對他的欽佩上升了一個檔次。半晌，林雨言認真且期待地看着他：“那可以讓我也加入你的計劃嗎？我想幫你實現願望。”

這是他自加入遊戲以來除活着之外想做的第一件事。

“——不行。”出乎林雨言的預料，鄭乾澤拒絕了他。

林雨言不死心地纏着他的胳膊追問：“為什麼？不就是需要活到最後嗎，也不危險啊？”

“……很危險……”鄭乾澤五指緊緊握在一起，他皺着眉極力壓抑難言的情緒，狠心拒絕道：“這是我自己選的路，不需要牽扯其他人。”

手臂上的力道自此逐漸消失，耳邊傳來林雨言難過的低語：“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不該随便插手你的事。”說完，他背對鄭乾澤不去看他，抱着腿将頭埋進臂彎，任鄭乾澤喊他多少次也不回應。

“……我不是要疏遠你的意思。”鄭乾澤無力地和他解釋，“帶着另外的目的生存就要考慮很多問題，身不由己去地做事……被推着往前走會很累。”

林雨言依舊倔強地不理他：“我不管，就算你不答應我也要幫你。”

僵持之下，鄭乾澤先在内心掙紮中選擇妥協：“……好——但你千萬不要逞能。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優先保護好自己。”

“——哪怕是我遇到危險也不要管。”

話落，林雨言轉過身，勾起小指在鄭乾澤眼前晃晃，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那約好了，不許半路把我踢出去。”

契約于此時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