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笳不大喜歡在外貌上與他開戰,罵了他跟罵了自己沒什麼區别。
沈昀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少說幾句。
接下來整頓飯幾乎都是劉紀妃在說話,偶爾沈遠安會嘴沈笳幾句,沈笳不理他,他不大高興,刨了幾口就想走,被劉紀妃拉回來說了聲祝福才罷休。
有長子在,沈父越看沈遠安越不成器,教訓他上樓學習。
沈笳則全程默默無言,規矩得像個陌生人,沈父知道她不自在,早早打發她回房間,隻留下最心愛的長子閑聊。
劉紀妃便端起賢妻良母的派頭,又是切果盤又是倒水,一頓飯吃下來還算平靜,總歸沒鬧出動靜來。
孩子們大了,不像小時候一樣雞飛狗跳的,沈父欣慰的同時,亦有些憂心。三個子女性格各異,卻都是好強的,不肯放下面子好好相處。
客廳裡相敬如賓,卧室這邊卻不太和諧。
沈笳坐電梯到三樓時,差點和站在門口的沈遠安撞上。
“沒長眼睛是吧?跟個雕塑一樣杵在這幹嘛?”在場沒有第三人,沈笳說話也不客氣,“好狗不擋道,滾遠點。”
沈遠安卻笑了笑,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喲,不裝了?”他伸手拍了怕沈笳的頭頂, “這才是你嘛,我兇巴巴的姐姐。”
“有病。”
啪的一聲脆響,沈笳毫不留情打開他的手,将人往牆上一推就進屋,反手關了門。
沈遠安尴尬地摸了摸差點撞上門的鼻子。
對于讨厭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從小時候起,沈遠安便總是來招惹沈笳,以激怒她為樂趣,兩人簡直是天生的冤家。
這也是沈笳不想住在家裡的兩個原因之一。
沈遠安這個人臉皮比城牆厚,罵不走打不跑,她實在疲于應對這種幼稚的人,都是二十一歲,怎麼池丞比他成熟可靠那麼多呢?
有了沈遠安的對比,池丞的内斂懂事更加可貴,沈笳決定以後對池丞再好一些。
至于另一個原因,沈笳想起開門那一幕,沈昀冷漠高傲的神情,以及那雙肖似陳紅苑的雙眼,恨意從腳底蹿起,仿佛有毒刺插入心口,源源不斷的苦痛流向四肢。
沈笳閉眼平複片刻,給池丞發了條微信。
“醒了嗎?”
對方久久未回複,沈笳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順手撈過枕頭夾住。
不得不說劉紀妃還是很周到的,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床單散發淡淡的洗衣液香,顯然是才換過,地闆也是亮到反光。
一切都很完美,但不像她的卧室,反倒像售樓部的樣闆房,仔細聞地闆上有一絲消毒水的氣味,屋裡的物件也是嶄新的,與三年前相比相差巨大。
沈笳有些許的不舒服,好像她是什麼尊敬的客人,暫住一段時間就會離開。
雖是事實如此,直面的那一刻,到底生出幾分心酸。
老頭子說過,她遲早要嫁人的,搞個公司給她管是不想讓她呆在家裡啃老,不然也不會挑中業績最差的柳城給她。
有時候沈笳會想,如果不是公司這三年突飛猛進,一躍成為分公司的第一,又沒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她的位置,她恐怕早就跟靳新結婚了吧?
隻是沒想到還沒訂婚就被“趕”出門了。
正百無聊賴之際,叮咚一聲,一條艾特全體人員的群消息吸引沈笳的注意。
高中班長在群裡臨時發了條同學聚會的消息,時間是今晚六點,就在母校附近的一家中餐館。
自從畢業以後,群裡每年都會舉辦同學會,沈笳先是在國外讀了兩年研究生,回國後又被派到柳城,算起來已經四五年沒參加過同學聚會,難得回家一趟竟然趕上了。
她默默扣了個“1”,準備補個覺再去,正好見見老同學,當初班上有幾個女生和她關系不錯,可惜畢業後就沒了聯系。
在沈笳拉上被子睡着後,手機屏幕亮了整整十分鐘才熄,群裡掀起軒然大波,接龍的人越來越多。
關于沈笳參加同學聚會的讨論瞬間達到99+,剛發出去的消息下一秒就被頂到屏幕之外,在熱火朝天的聊天中,無人注意從不參加同學會的蔣銘裕扣了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