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笳苦着張臉坐上回柳城的飛機。
昨晚回到酒店後,沈笳也接到一個電話,是沈父打來的。
得知沈笳一次性請了七天的年假,沈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說她做出點成績就飄了雲雲。
沈笳無法,隻得灰頭灰臉地改簽最近的航班。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登機口遇見沈遠安,以及他身後的墨綠色行李箱。
沈笳驚訝歸驚訝,但壓根沒多想,隻當他要出門旅遊,斜了一眼便戴上墨鏡當作不認識。
沈遠安尴尬地撓了撓頭,目光落在後面的池丞臉上。
少年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看起來像個純良無害的大學生,隻是與他對視時,墨色的眼底浮上幾許寒意,就這麼犀利地盯着他。
沈遠安對他的敵意感到莫名其妙,不過想到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硬生生拉下面子,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好,我叫沈遠安,你是沈笳的助理吧,都是同齡人,咱倆以後相互照應呗!”
池丞冷淡地避開他的手,坐到沈笳旁邊。
沈遠安熱臉貼了冷屁股,索性氣惱地坐到另一頭,不再開腔。
三人各懷心事等待登機,沈笳靠在池丞肩膀休息一會,再度醒來時登機口排起長隊,一睜眼就與沈遠安八卦的眼神對上。
沈笳微笑着,當他的面牽過池丞的手排到隊尾,留沈遠安震驚在原地。
因為是臨時改簽,頭等艙位置全滿,隻能重新買兩張經濟艙的票,兩人默默排了幾分鐘隊也就登上飛機。
值機時沈笳為了與池丞坐在一起,放棄靠窗的位置,選了三個座位的中間,池丞則坐在靠走廊那邊。
剛放好行李箱坐下,一個人幽幽走到兩人面前,高大的身形遮住頂光在膝蓋投下大片陰影。
沈笳挑了挑眉尾,無語道:“别告訴我你坐裡面?”
“借過借過。”沈遠安指了指機票上的座位号,表示自己也很無語。
于是沈笳幹脆和池丞換了座位。
夾在中間的池丞能感受到左右同樣程度的高氣壓,因為在接下來的五分鐘裡,姐弟倆進行了異常激烈的争吵,像兩朵怒放的喇叭花,震得他耳朵疼。
從争吵中得知,原來沈父為了曆練沈遠安,令他到柳城分公司實習一段時間,但事先并未進行通知,沈遠安也是今早才得知自己接下來幾個月要與沈笳朝夕相處,還是以下屬的身份。
至于為何沒有告知沈笳,大有一種先斬後奏的意味。
沈笳品咂出老頭子有讓她退位讓賢的意思,為自己搖搖欲墜的副總之位感到無比震怒,可惜她正準備打電話質問,飛機适時傳來起飛的播報,無奈隻得開啟飛行模式,在心裡幹着急。
一路上三人誰都沒開口,沈笳生悶氣,池丞心事叢叢,沈遠安則呼呼睡了個回籠覺。
三個小時的飛行說短不短,卻足夠沈笳冷靜下來。
沈遠安既已經跟着他們回來,便沒有返回的道理,否則就是在打老頭子的臉,她不僅不能反對,還要有模有樣地教他。
冷落他或者和他對着幹反倒顯得她沒氣度,不适合撐起分公司,更是落了下乘。
此事的症結仍在訂婚上。
如果訂婚取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下一個合适的結婚對象,副總的位置就不會空出來,她依然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像過去三年一樣。
出航站樓後,沈笳将行李和沈遠安一同扔給池丞,由等在出口的老陳送回公寓安置,自己打了輛出租車去找靳新,她記得在生日宴上靳新說過會在柳城呆幾天再回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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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公寓。
池丞正收拾此行的衣物和日用品,沈遠安興味地看着他熟練地将東西一一放回原位,等一切整理好,他才摸着下巴道:“你跟沈笳到底什麼關系?”
“上司與下屬的關系。”池丞淡淡道。
“我看不像,如果隻是工作關系,她怎麼肯讓你碰她的東西?”沈遠安從沙發上起身,緩緩走到他面前,“喂,你是不是暗戀她?”
也許是都長的像父親,沈遠安的長相與沈笳有幾分相似,隻是五官輪廓更深。
池丞忽然想笑,這對姐弟倒是如出一轍的直接,他望着這張臉,冷冷道:“是又怎麼樣。”
“你竟然承認了?”沈遠安誇張地張大嘴巴,上下掃視池丞,連連拍手道,“連沈笳這種女人都敢喜歡,兄弟你是真的牛。不過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沈笳是不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