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飯團聽見了他的心語,用爪子拍他的臉,叫他别胡思亂想。
雪重樓收了線,将檢查到的病症一一說了:“這些孩子青春正盛,狀态都非常好。隻個别有些小問題,多半也都是練功留下的傷,吃兩劑藥就沒事了。各位仙家不必挂心。”
季曉棠笑問:“雪老兒,我那小徒兒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也沒事麼?”
雪重樓笑答:“謝三公子愛酒,卻不醉酒。且他調理有方,無大礙。”
雪淩玥和謝輕雲幾乎同時問道:“莫公子的身體可有異樣?”
雪千色的目光輕飄飄地飄過謝輕雲,飄過莫待,最後停留在天邊一朵變幻莫測的雲彩上。
雪重樓笑道:“兩位莫急。莫公子看似文弱,身體倒比謝三公子還健康。”
雪淩寒籲了口氣,終于放下心來。他見莫待正朝這邊看來,情不自禁地笑了。莫待忙移開目光,看歇在樹梢的鳥兒相互梳理羽毛。
謝輕雲連連道謝:“健康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他不理夜月燦和師兄們的調侃,笑得白牙畢現,“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愛怎麼笑就怎麼笑。我就是緊張他,不行麼?”
夜月燦抱着雙臂,打了個寒顫:“太受不了你了!就不怕他煩你麼?”
季曉棠的弟子多是性格豪爽,不拘小節的人。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弟子也是一個比一個有男兒氣概,唯有林雨曦性情細膩,柔中帶剛。聽夜月燦打趣小師弟,都湊過來看熱鬧。謝輕雲緊張了,他不怕别人嗆自己,隻怕玩笑過頭了惹莫待不高興。
“某人剛才還大言不慚地說不在乎我們如何笑話,怎麼轉眼就蔫了?容我來……”夜月燦本欲繼續玩笑,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直刺後背。他倏地回過頭,果然看見一雙冷冰冰隐含殺氣的眼——莫待的眼。那雙眼飽含顯而易見的警告,好像在說:既然他都蔫了,為何不見好就收?欺負他之前,經過我同意了麼?
夜月燦不敢說話,用表情反抗:想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
莫待的眼神更冷了:我幾時說過自己是君子了?要試試麼?
夜月燦咽了口口水,讪讪地道:“别聊了,準備上場了。”
衆人看兩人用目光交戰,又見神氣活現的夜月燦灰溜溜地敗下陣來,都樂不可支。
季懷安是季曉棠的大弟子,出身名門望族,已是上神之尊,為人謙遜溫厚又不失豪邁直爽。他與謝輕雲不過才做了一年多的師兄弟,感情卻好得像從出生時就是知己。兄弟喜歡的人他自然是看重的。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謝輕雲,低聲道:“你眼光好,莫公子真不錯!”
謝輕雲抿嘴笑了:“多謝大師兄!等有機會了,我介紹你們認識。你會喜歡他的。”
“我現在就很喜歡。”季懷安笑道,“除了你,這屆的男弟子就數他看着最順眼。”
沒找出夜襲之人,雪重樓很是惱怒。他按捺下失望與焦心,暗中觀察各掌門的反應。如果不是後生晚輩作祟,那就隻能是在座這些談笑風生的掌門之一。上神都善化他人之相,故而不能依據身形和性别來下結論。根據當時那人脫身的速度看,他的輕功應當非常厲害。偏偏這一點還不能成為獨一無二的證據,因為三界中輕功超群的人實在太多了。抛開這一點不談,目前這裡沒有符合條件的人。難道,他連夜逃出了琅寰山?絕不可能!我的靈力裡混有劇毒,沒人能熬過一盞茶的時間。除非,他本身就不怕毒,或者他擅長解毒。不怕毒,擅長解毒……是莫待?不對。那人比莫待高好大一截,也比他壯實。他越想越沒頭緒,心中越發焦躁了。
莫待肩上一輕,飯團沒了蹤影。他随便找個地方站了,靜候比賽開始。
根據在煙火秀上所得,穆婉秋拔得頭籌。林谷隐樂不可支,但凡有人搭腔他必定要誇他這個徒兒有多刻苦上進。用季曉棠的話說,他就跟吃了蜂蜜屎一樣,樂呵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直到南雅說,爹爹,您這樣誇小師妹就不怕我吃醋?他這才收斂了些。好在衆人知道他并非炫耀自己的徒弟有多了不起,隻是誇贊勤奮努力的這種品格,也不拈酸嫉妒,倒越發對穆婉秋另眼相看。
第一場比試聚靈。這是修煉仙法的根基,也是基礎中的基礎,仙門弟子自然是人人精通。隻不過,靈力的高低與内力的深淺休戚相關,内力越深厚聚靈的能力也就越強。在入仙門前,謝輕雲的内力就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現在也依然是,穩穩地坐上了靈力第一的位置。
第二場比試禦劍。這也是比較基礎的技能,考驗的是對靈力的運用及技巧的掌握,靈力拼不過靠技巧彌補,技巧不夠完美亦可通過靈力來平衡。原本大家不相上下,隻是有人上場就心慌膽怯影響了發揮。那些靈力強大,技巧精熟,心理素質過硬的,必然脫穎而出。謝輕雲與穆婉秋實力相當,一個靈力強大,一個技巧滿分,兩人加賽一場才分出勝負,謝輕雲第一,穆婉秋第二。
在開始第三場比試前,有一刻鐘的休息時間,衆人借此機會相互讨教。謝輕雲颠颠地跑到莫待面前,帶着一臉求表揚求誇獎的笑。
莫待雙臂交叉放于胸前,笑着調侃:“瞧瞧咱們的謝三公子,尾巴都快把天捅破了。這才剛開始呢就得意成這樣?等你得了青英會的彩頭再來跟我顯擺也不遲。到時候,你想幹什麼我都奉陪,喝酒聽曲逛花樓都不在話下。”